我管了啊!”
宣榕不置可否,话音轻柔:“不急,我在这,没人敢换你的帅。
放手去做即可。
”
凡事涉及党争,最易起龃龉。
钱隋二将是这样,看不惯昔咏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既然之前她能挡住,现在便也能。
所以即使望都有反对之声,但到了边关,昔咏并未被束缚住手脚。
宣榕这一留就留了快一个月。
西凉终是抵不住诱惑,不仅乘胜往北追击,还分出了一小部分兵力,试探围攻聊城。
甚至强攻了一次。
其间耶律尧还是得知了消息,又来了一趟,这次用了晚膳,赖了一宿——通过各种大伤小伤,卖了一通惨,不仅没被训斥冲动行事,还得到了在郡主房间打地铺的允许。
半夜,宣榕睡不太着,翻了个身。
忽然听到他轻轻道:“还醒着?”
他悄无声息,没有动静,宣榕以为他早就入睡了,没料到这般敏锐,她“嗯”了一声,犹豫道:“你不在军中会有事吗?”
耶律尧嘲讽地笑道:“一溃千里、落荒而逃这种戏码,我不在,他们才能演得更好吧。
”
宣榕又道:“地上凉吗?”
耶律尧道:“不凉。
”
宣榕试探道:“那咱俩换换?”
耶律尧不假思索拒绝:“不要。
我喜欢打地铺。
”
宣榕不太忍心,道:“那你……要不要抱着被子上来?”
耶律尧仍旧拒绝:“不要。
我喜欢打地铺。
”
宣榕:“…………”
她没法子,裹着被褥探出头,黑漆漆的看不分明,只隐约看见青年似是双手枕在脑袋后,平躺着,被子隆起,应是支起了一条腿——反正是个散漫的模样,不像入睡或是准备要入睡。
便问道:“你不困吗?我以为你睡着了。
”
耶律尧语音尾调像是陈年佳酿,透着微醺的漫不经心:“在想阵型图呢。
你睡你的,不用管我,我经常昼夜颠倒。
”
宣榕闷声道:“我睡不着。
”
耶律尧了然:“因为有人在旁边?”
宣榕否认:“不是,你都没声没响的,吵不到我。
就是……担心局势。
”
耶律尧懒洋洋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睡吧。
”
宣榕应了,没再作声。
但呼吸难免暴露端倪,过了片刻,耶律尧轻声道:“要是实在睡不着,我给你唱首歌?”
宣榕点了点头:“好。
什么歌?”
“我也不知道名字。
凑合听吧。
”耶律尧嗓音里带了点笑。
他声线压低,像是草原上悠然拂过的风,哼唱不知名的歌谣。
出乎意料的好听。
宣榕缓缓地闭上了眼,她完全放松下来。
在陷入沉睡前,似是有人轻轻道:“寝安,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