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玄微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半途竟然睡着了。
还不好好地睡,非得把我枕着,翻来覆去压了一整夜。
叫我说什么是好。
”
阮朝汐裹着被子,视线瞄向扔去远处的袴裤和长裙。
荀玄微顺着她的视线扫过一眼,取过衣裙,掀起严严实实裹成蚕蛹形状的被角,体贴地塞进去。
阮朝汐把袴裙拿在手里,小声应了句,“不知说什么是好,那就什么也别说。
”被子拢住了全身,在里面窸窸窣窣地穿衣裳。
片刻后,衣着整齐地从被筒里钻出来,掀开薄被,坐在荀玄微身侧。
莹白脸颊上犹自带着薄被里闷出来的晕红,她起身把纱帐挂起。
初夏早晨清爽的风从敞开的窗外吹进来。
“不是说今早要开始上朝了,怎的未去?朝中关于均田令的争论不急?”
“政令过于重大,朝中处处都在争论,没有整个月不会辩完,因此反倒不急迫。
——昨晚报了急假。
”
“急假?”清凌凌的目光转过来,在他身上打量一圈,若有所思。
“为了昨晚湛奴的事?”
“不是湛奴的事,是我们的事。
”有力的手拢过腰身,她被抱去怀里坐着。
“昨夜抱琴去寻你时,一路心中如火烧灼。
”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揉捏了几下柔软的脸颊,托起下颌,她顺着他的动作仰起头,缠绵的吻落在唇边。
“如今呢?”
“如今……天降甘霖。
焦土尽去。
”
阮朝汐垂着眼,指尖勾住他的衣襟,“于我也是同样。
我拦了徐二兄,带着湛奴回返,等你过来的那几个时辰,滋味同样难熬得很。
”
“此事做罢了。
”荀玄微当面做出应诺,“湛奴放回老太妃身边养着罢。
以后多留意些就是。
”
阮朝汐却摇摇头。
她心里已有决算。
“湛奴留在京城确实容易出事。
我留下他,却也不想看到多年之后被有心人利用。
三兄,我已经托人和老太妃说过了。
我们把湛奴带回豫州吧。
”
荀玄微意外地注视过来。
“怎么说?”
“换个姓名,当做是寻常孩子,带回云间坞里养大。
他若生有才华,叫他学文习武,仔细地教养于他,长成后举荐他出仕。
若是资质普通,也能在豫州平平安安长大,过一生寻常平淡的日子。
总之,之后的前路如何、成就与否,看他自己。
”
荀玄微思忖着,“带回豫州,当做寻常孩子养大……倒也可行。
”
阮朝汐倚在床头,拉过他的右手,挨个把玩修长的手指。
她昨日睡得不够,人困倦得厉害,懒洋洋地不想起身。
然而,荀玄微的下句话,却让她一怔抬头。
“阿般,等我几个月。
等到今年年底之前,我应该就能寻到机会,回返一趟豫州。
那时我们一起把湛奴带回去,妥善地安置了。
”
“当真?”阮朝汐目光里带了诧异,“不是说这两年推行政令,京城忙得很?”
“现今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