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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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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变故,他不会愉悦的。

     她知道他并未出门,人必定还在主院。

    或许此刻正在主院里对月抚琴,平息心中不悦。

     阮朝汐抬头望望黑沉夜空,站起身来。

    如果他不愿来见她,那她就去见他。

     两人为了湛奴的安排生了分歧,但事归事,人归人。

     事有分歧,那就当面把事说清楚。

     阮朝汐下定了决心,才往院门外走几步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隐约琴音。

     铮—— 清越清音在月下传来。

     如此的清晰,仿佛就在身边传出的乐音。

     阮朝汐一怔,本能地望向主院方向。

    朦胧清月下,主院后方的两层木楼距离遥远,只在夜幕里显露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这么远的距离,是如何能听清楚琴音的? 她正诧异遥望时,耳边又传来“铮——”一声。

     这回确认没有听错。

    确实有人在月下的院墙外拨弦。

     清音动人,曲调熟悉。

    只起了开头几个音,她即刻便敏锐地分辨出。

     ——正是荀玄微当面弹奏过数次的那支曲子,《长相思》。

     一曲相思,催断肝肠。

     曲声婉转低徊,比她之前听过的几次还要慢上三分,更显得伤感。

     思念悠悠,不能发之于口,借乐音发乎于心。

     阮朝汐踩着深夜的月色行至院门边,隔墙侧耳倾听。

     墙外的抚琴之人或许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乐音换调,又往下行,格外显露出低徊伤感。

     相思曲音断肝肠,阮朝汐的眼中渐渐起了酸涩,不再迟疑,拉开虚掩的木门,走出院门外。

     门外抚琴的人停了手,琴音戛然而止。

    荀玄微在月下缓缓起身,神色复杂,良久只道一句。

     “阿般。

    我来寻你。

    ” 长裙曳地,阮朝汐缓步走近对面的郎君。

     头顶一轮浅淡月色下,他此刻的神色没有丝毫她想象中的愠怒不悦,看似平和的表面下却也猜不出在想什么。

     她抿了抿唇,放弃揣测,直截了当地问。

    “为何来得如此之晚。

    ” “我带着湛奴傍晚就回来了,为何三兄深夜才至。

    是传话的人没有传到,还是你不愿过来?” 荀玄微默然不应。

     “如实告诉我。

    ”阮朝汐深深地吸气,“我打乱了三兄的筹划,你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愠怒,失望,懊悔,愤怒……无论什么,直说便是。

    我都听着。

    不要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说,令我心中不安。

    ” 她才说到一半时,荀玄微已经露出了触动神色。

     他抱琴迎上半步,也走到院墙下,两人彼此贴近到呼吸可闻的距离。

     院墙的阴影同时笼罩了两人,黑暗中看不清五官神情,只能望见彼此的眼睛,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音。

     不知是谁开的头,两人一步步地往院墙阴影外走,逐渐走到光下,荀玄微停步回望过来,阮朝汐毫不退缩地直视,两人的目光在月下凝视着彼此。

     “我掌灯时来过一次。

    ” 荀玄微的目光在院门处转了一圈,声线低落沉郁,不似往常。

     “院门紧闭,隔墙听到你和湛奴说话。

    湛奴在哭,你柔声哄慰他。

    当时我想,你如此地喜爱他,必定极为气恼我。

    我站在墙外,始终未想好如何与你开口赔罪。

    ” “初更时分,我打算写书信交予你。

    写废的手稿堆满书案,心绪纷乱,下笔不知所云。

    ” “眼看着夜色耽搁,我决意抱琴过来。

    既然不知如何开口,又落笔毫无章法,索性在你院外抚琴一曲。

    琴为心声,希望能被你听见我的悔恨之意,思念之情。

    ” 阮朝汐听着听着,也渐渐露出意外的神色。

     漫长的等候里缓慢聚拢、逐渐蔓延心头的灰色阴霾倏然散去了。

    跟随着消散的阴霾,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啼笑皆非的感觉。

     人之本性,山海难移。

     在意她,不想她伤心难过,不欲对她吐露谎言。

    却又难以忍受事态脱出掌控。

    于是引开她的注意,把她调开,想要静悄悄地把事办妥。

     他这种万事深藏心底的性子,以后两人还不知要吵多少回。

     阮朝汐心情复杂,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

     “我就在院子里,门就在面前。

    既然三兄早已来了,为何不推门试试看。

    ” 在荀玄微意外的凝视里,阮朝汐当着他的面轻轻地一推院门,把敞开的两扇木门展示给他看。

     “你只需伸手一推门,便会知晓……院门根本没有木栓,轻轻一推便两边敞开。

    ” “我从傍晚就坐在小院中等你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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