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得罪了。
”
“朱贵!”大殿里响起一声厉叱,龙霜月支穿着睡袍,从大殿的暗影处转出来,一脸寒气,“你究竟什么意思?为何要让麴智盛去救玄奘?”
朱贵恭谨地道:“自然是为了给公主祈福。
”
“啪!”
龙霜月支怒不可遏,一耳光打在朱贵的脸上:“朱贵,你找死!”
这一掌很重,朱贵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淌出血来。
但他神色依然平静,擦了擦血渍:“公主,对老奴来说,三王子便是这世上的一切。
老奴所要做的,是让三王子高兴。
他高兴去救玄奘,老奴自然要满足他的心愿。
”
“他会死的!”龙霜月支愤怒不已,“那地下井渠什么状况,难道你不清楚吗?你这是将他置于险地!”
朱贵露出讥讽的笑容:“难道公主果真爱上了三王子么?否则他的死活与您何干?”
“你……”龙霜月支羞怒交加,呸了一声,“我爱上这个蠢货?除非我比他还蠢!”
朱贵却露出笑意:“在老奴看来,三王子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世上大多数人都比他蠢。
”
“莫要饶舌。
”龙霜月支森然道,“你以为我不明白你的心思?哼,你是见麴智盛被我控制,想让他从我掌中脱离。
朱伴伴,但你要明白,这世上最强大的控制力是什么?不是囚禁,不是威逼,而是爱情!如今,你家三王子便是我爱情的奴隶,哪怕你让他暂时离开我,我仍然随时可以让他活着,或者死去!”
“老奴知道。
”朱贵低声道。
“滚!”龙霜月支叫道。
“老奴告退。
”朱贵平静地转身离去。
龙霜月支独自一人站在黑暗的大殿中,默默地发呆,过了片刻,忽然低声道:“来人。
”
黑暗中有人影无声无息地来到她面前,龙霜月支吩咐道:“去告诉那人,千万莫要伤了麴智盛的性命,否则便是与我为敌!哼,这蠢货,暂时还死不得。
”
“是。
”那人影又无声无息地离去。
城北沙碛,绿洲边缘。
明月透亮,清晰得可以看见一块块的瘢痕,星空低垂,似乎伸手可及。
荒原上的寒潮似乎凝滞,皮袍一般裹在人的身上。
麴智盛和阿术一人拿着一把铁锹,在地上寻找着竖井的入口。
于是,一个王子,一个小孩,就干起了苦力活。
这片沙碛很大,玄奘失踪的准确位置已经难以追寻,两人只好一片片地寻找,把地面挖得到处是坑,也没有发现竖井口。
阿术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嘟囔道:“必须换个法子。
若是这般好寻,昨天一百人的骑兵,早把人找出来了。
”
麴智盛也累坏了,他锦衣玉食,何曾干过体力活?挥着铁锹干了一炷香工夫,手就磨出了水泡。
听了阿术的话,麴智盛趁机扔下铁锹,想了想,道:“咱们还是在地面上划出横格,按区域一块块寻找。
每走一格,就以铁锹猛砸地面。
既然有竖井,哪怕上面的封土再厚,砸起来也会发出空洞声。
骑兵们寻找的时候,马蹄声凌乱,可能听不出来,但此时夜深人静,想必声音会更清晰。
”
阿术大喜:“这个法子不错。
三王子,你看我还是个小孩,这铁锹比我身子还要高,我力气也小,砸在地上没力度。
咱们这里只有你是堂堂男子汉,伟岸高大,还是你亲自来砸吧!”
麴智盛哑然,但又知道阿术说的是实情,只好挥舞铁锹,开始干活。
二人往复行走,加起来足足走了四五里,铁锹挥舞了几百下,麴智盛终于累瘫了,铁锹一扔,砰的一声,一屁股坐倒,汗流浃背:“不行,我真的不行了……胳膊几乎要断掉……”
“别动——”阿术忽然惊叫,仔细听听,“再砸一下,朝着这地方。
”
麴智盛一怔,勉强爬起来,朝着方才的位置又砸了一下,果然,那声音与其他地方都不同,发出沉闷的回声。
“嘘——”阿术蹲下,轻轻拨开周围的沙土,拿出一把小铲子不停地挖,大约一尺多深后,咯的一声,小铲子碰上坚硬的岩石。
二人心中一颤,都蹲了下去,一起开始挖,过了片刻,顺着坚硬的岩石清理出一个圆形区域,像是一个井盖。
“是这里了!”麴智盛兴奋不已,敲了敲井盖,果然发出空洞之声。
阿术低声道:“那女子既然是带着法师从这里下去的,井盖上有一尺多厚的沙土,那它必定不是陷落,而是先陷落,然后侧滑,只有如此,等法师掉下去之后,井盖升上来,才能与原来保持一般无二!”
麴智盛斜了他一眼:“看不出你小小年纪,颇懂机关之术啊!怪不得叫阿术!”
阿术尴尬一笑:“此术非彼术。
阿术是我的汉文名字。
”
“可是,”麴智盛皱眉,“这井渠口为何要做成机关的模样?”
阿术道:“只怕是军事用途。
若有大军围城,城内派出一支精锐,从这竖井口杀出来,岂非就到了敌军的背后?即便用来逃跑,也不能被敌人觉察到这里有暗渠的竖井。
”
“没错!”麴智盛赞叹不已,“你小小年纪,懂的可真多。
来,咱们砸破井盖,跳下去吧!”
阿术摇头:“不行,底下井渠纵横,咱们没有图纸,很容易迷失在暗渠中。
天色已经亮了,等朱贵送来图纸,咱们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