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又色的男人实在恶心,秉承对自己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她将目光集中在易竞身后一个角柜的花瓶上,然后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餐巾擦拭手。
那个漫长的握手过程,她觉得油腻得慌。
易竞似乎并不急于谈工作:“阮主任,不着急,慢慢谈,边吃边聊。
”接着,他咧着嘴笑,“听说你就是佟氏集团董事长的前妻,我用前妻这个词,恰当吧,反正都离婚了。
你看,你要是不想浪费时间,我们换个地方细聊,见到你,饭我可以不吃,酒也可以不喝,倒是……”
“对不起,我是来工作的,如果你问我私人话题,抱歉,无可奉告。
我想你们颐美都遇到这么大的麻烦了,作为总裁,也应该收敛一些。
”曼君不悦地说。
易竞一愣,望了一眼严天:“哎,老严,这怎么回事,我可告诉你,隔壁人家正清的江大律师也在包厢等着我呢。
你们要是这态度,我可去隔壁了!”
曼君一听江照愿在隔壁,便笑着说:“那你请便,我们文略不需要和正清抢Case,我也认为江律师更适合你的品位。
”
易竞恼怒,道:“你敢这样和我讲话,你们文略的合伙人见了我还得低头让我三分,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被抛弃的女人,还装什么清高,老子给你一万块钱你脱得比谁都快,哈哈!”易竞说着,嚣张地大笑。
“易总严重了,不说这个,吃菜吃菜!”严天打着圆场,对曼君说,“你不是手机忘车上了吗?我们喝酒,你去拿吧。
”边说边对她使眼色,暗示她先走一步。
她没走两步,就被易竞拉住了胳膊,她意识到不妙,想着该怎么脱身。
“甭给我来这套,你进了这扇门,没给老子伺候好,就别想走,我上半场和你玩,江律师那边,玩下半场,怎样……”易竞肥重的身体挡在曼君的面前。
“你的Case我们不做了,请你让开!”曼君冷冷地说。
“易总,那今天就到这儿吧,我送她回去,你还是去正清看看吧。
”严天还算有良知,小声对曼君说,“对不起,我哪知道他居然色到这种程度。
”
易竞笑:“老严,你识相的话,就给我滚出去,我要单独和阮主任谈谈。
”
“这……这不太好吧。
”严天也怕会出事,结结巴巴道。
“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
”曼君正气凌然地说。
“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竖牌坊呢,哈哈,你自己走进来的,你认为那么容易走出去吗!”易竞肆无忌惮地伸手就要拉曼君肩上的开衫。
“你放手!”曼君厉声喝止。
“砰”的一声,包厢门被踢开,卓尧走进来,面目淡然,关上门。
易竞见到眼前伫立的男子,顿时蔫了,立马松开手,双腿发软打颤。
曼君望着他,如同望见了救星。
“佟少……这完全是个误会,我喝多了,该死该死。
”易竞低头道歉。
“她是我太太。
”他只说了这五个字,目光威慑地看着易竞,握紧的拳头,恨不得将这个对曼君有企图的男人扔下楼。
好在,她没有受到伤害。
“我哪有这胆子,佟少你大人大量,佟太太,你原谅我是粗鄙之人,对不起。
”易竞连连伸手扇自己的耳光。
卓尧看了眼桌上煮得正沸腾的海鲜汤,低沉地说:“你的手不太干净,是你自己来洗,还是我的人帮你洗。
”
易竞顺着卓尧眼神的方向看向桌上的一锅热汤,声音都在颤抖:“就饶了我这次,我是真不知情,不然我哪有这个胆。
要不……这宗Case我给文略,作为补偿,代理费我加一成,这可行……”
卓尧摇头,冷冷地说:“你加十成,这个Case我们也不要,我只要你洗手,然后,滚——!”
曼君看着卓尧的脸,她清楚他此刻一定快要气炸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就算生非常大的气,也不会大吼大叫,他眼眸中冰冷的光,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她的手握住他的拳头,轻轻摇了摇。
这是以往他生气时,她最无声的安慰。
易竞双腿直抖,说话都在哆嗦:“就饶了……我这次,佟太太,您别跟我这种小人计较……你开口帮我说个话……”
曼君不想再看见这个恶心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厌恶地说:“你走吧,你的Case给正清,我们文略不要。
”
“我这就滚……马上滚。
”易竞低头哈腰往后倒着走出门口。
门外传来江照愿的声音:“易总,进来,酒菜都上桌了,就缺你了。
”
严天见状也赶紧拎包先走人,生怕佟卓尧会迁怒于他。
包厢里一时间只剩下他和她,气氛有些尴尬,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小声说:“你怎么来了,其实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我都想好了,瞄准了桌上的酒瓶,他敢造次我就一酒瓶爆他的头,是他骚扰我,警察过来,我也有旁证。
你不用大动干戈,也是,大家都不会当我是佟太太了,失去了你这个强大的保护,我就得靠我自己……”
他突然把她牢牢拥入怀中,俯身吻住她的唇,她的双手使劲在他的胸膛中抵抗,把他往外推,却无能为力。
背道而漫长的吻。
熟悉的气息,扑在面上,如同温暖的风。
她想躲闪,脸颊上感受到了冰凉的湿润,他在流泪吗?
他的吻最后停留在她的额上,喃喃低语:“别再脱离我的保护范围了,回来我身边吧,你还是我独一无二的妻子,别再让我担惊受怕了。
”
她的心,动摇着,可是想到林璐云说的那些话,她清楚,她无法再踏入佟家的大门。
既已如此,何必沉溺。
“我认为我现在很好,工作是我喜欢的,也没有你带来的不必要的烦恼,唯独是两个孩子,我很想带在身边,黎回现在上幼稚园了,等黎声也能够上学,我就接他们回我身边,好不好?”她的口吻带着伤感。
他并不认可,盯着她的脸,双臂摇晃着她的身体:“你清醒一些好不好,我们都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Y楼是在当初设计时,我妈提议以‘尧’字音的首写字母为缩略称呼,正式的大厦名称会在开业时揭晓,我心中早已有打算。
外界传闻的叶楼纯属胡扯,还有当初坍塌事故的官司,你和我对簿公堂,我发自内心从未怪过你一次,我根本都没做赢你的打算,赢了自己的妻子的男人就已经输了。
甚至你抛下一切,远走英国,我也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等你回来,重新开始。
小漫画,我不想再和你将错就错。
”
“小漫画,我不想再和你将错就错”这句话,差点没让她眼泪掉下来。
可她偏偏还要心硬如顽石地拒绝:“那是你单方面的事,我有我的承受范围。
你让我难以承受。
”
“我让你活得艰难,还是我对你造成了无法原谅的伤害,你要这样离开我?不管黎回黎声是跟你还是跟我生活,要么缺失父爱,要么缺失母爱,你忍心吗?要是我们之间没有感情,那我认了,可我们明明深爱着对方,你在逃避什么!”
她故作平静,慢条斯理地说:“够了,这世界上每天多少孩子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我经手了那么多宗离婚官司,他们的孩子都成长得很好。
你我,也没有父母双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你真冷血,当律师的,都是这样无情无义吗?”他努力忍住火气。
“你今晚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漠然地望他一眼,转身欲离去。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还是原来的那个我深爱的灵魂被偷走了,装进来一个冥顽不零的恶灵!”他试图想拉住她的手,虽说着气话,但心里还想挽留。
“是,你说得对,我是个恶灵,那你就别再纠缠。
”她拂开他的手,义无反顾头也不回地走。
只留他站在门口,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前相守的种种温情,变得飘零远走。
这还是他的小漫画吗?
她走到车旁,扶着车门,悲伤地蹲下身子,掩面哭泣,他何尝知晓她的痛处。
她怕他随后出来会看见她在哭,便擦掉眼泪上车,缓慢地倒车,心思全然不集中,忽略了后视镜中的画面,“砰”的一声后,传来一个男声的惊呼。
车窗被人敲响,她开车窗,望见林慕琛的脸,他对她笑着说:“怎么,我这么大一个超级帅男站在这儿你都没看见?还差点撞到我。
咦?你脸上亮晶晶的……你哭过?”
“没,我滴眼药水而已。
他在上面,你记得你答应我的事,不可以把我那半年的事告诉他。
”曼君说。
“你怕他那强大的自尊心受损?那这种又自负又霸道的男人,应该给点惩罚。
他和那个小法务之间……”
她打断林慕琛的话:“那是场误会,你别这样说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你只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就好。
”
“为他付出那么多,连让他知道的权利都不给他,你值得吗?这半年,你……”
“别说了,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事,他的那道坎本就是因我而起,我的付出是我应该做的补偿。
我不想他知道。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