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了就不好治了。
”
何喜嘉固执地说:“不用不用,皮肉伤,哪有那么严重,我自己回家擦药就可以了。
”说着慢慢站起身,可能因为太痛,眼泪在眼里打圈,她强忍着继续道,“佟董,我不能自己出去乘公交车了,能让崔师傅送我回家吗?”
“不行,你在我们家作客,又是为了保护黎回,要不是你,这被烫了的就是黎回了,怎么能不去医院看看呢。
你看烫这么大一块,水泡都起来了,很疼吧。
”林璐云说。
原来是黎回在客厅里跑,结果端着汤的阿姨刚好进来,不知怎的,也许是地面湿滑,阿姨摔倒,汤也就泼了出去,险些要烫到黎回,幸好何喜嘉及时抱起了他,结果自己的腿没有缩回来,被一锅热汤淋了个透。
“林总,我没事,真没事。
”何喜嘉回绝。
卓尧沉默了会儿,做了一个让人吃惊的动作。
他弯下身子,抱起了何喜嘉,淡然地说:“不要说话,去医院。
”
他抱着何喜嘉,走进车库,把她放在后排车座上。
他开着车,往医院赶。
“佟董,谢谢你。
我没有想到,你会亲自送我去医院。
”何喜嘉怯怯地说。
“要不是你,被烫的就是黎回。
我作为孩子的父亲,应该送你去医院,之后也会补偿你养伤期间的工资。
”他一副公私分明的样子。
何喜嘉问:“我真的羡慕师父,你这样坚定不移地爱她。
佟董,在我师父之后,你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女人,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
”
“没有,一个也没有,一点也没有。
”他语气坚定。
何喜嘉的脸上浮上一抹奇怪的笑意,不再说话了。
到了医院,他抱着她往急诊室走,恰巧碰上了也在医院的任临树,远远的任临树就伸手指着他,直到走到了他面前。
“佟少,别人说我还不信,这么大晚上,你抱着女职员往医院跑,怎么,中奖了?”任临树说着,眼神里满是轻蔑,回头朝身后望了望,又看看卓尧。
“她烫伤了脚,没时间,我不和你多说,改天来公司聊。
”
任临树望着卓尧的背影,感叹:“这一举动,该伤得我背后那个人多深啊。
但愿她今晚不会失眠。
”
在急诊室,医生检查了何喜嘉的伤后,开了药,并嘱咐她要定期来医院换药,只要在家休养,无需住院。
一切结束后,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他开车送何喜嘉回家,让她暂时不要来上班了,并会安排家政上门来照顾她。
他扫了一眼她住的环境,是快要拆迁的旧弄堂,衣服都高挂在巷子里,蚊虫多,潮湿闷热,下雨还会漏雨,她用一个盆接着雨水。
他开门出去时,回头问她:“为什么要放弃澳洲优越的环境,独自来上海吃这种苦?”
她望着他,柔柔地笑:“我并不觉得苦。
”
他点点头,低头从窄小的门中走过。
季东从家政公司找了一名阿姨去照顾何喜嘉,卓尧想,他也只能做这些了。
日后这件事,成了任临树见他后张口就来的笑谈。
Y楼的工程还未到尾期,售楼部门庭若市,所有的门市铺位以及住宅层抢售一空。
任临树亲自来到佟氏,参与下一步开业筹划。
走进办公室,两个男人一见面,就心照不宣地笑了。
“任总,这次你投资的回报可不小吧,事实证明,眼光说明一切。
”卓尧坐在沙发上,递了根烟给任临树。
“你不是戒烟了吗?”任临树接过烟,点燃。
卓尧笑笑,轻轻理了理袖摆,说:“放纵一下,一个月后再戒。
”
“她要回来了?”
“你是来谈工作,还是来谈私事。
”
任临树弹了下烟灰说:“这世上不是哪个男人都能做到经得起考验、耐得住时间、只爱一个女人。
”
“任总你这么说,看来你是做到了?”
“我只知道,佟少你没有做到。
我和一个人打了一个有意思的赌,赌一个人的心会不会变。
”任临树深沉地说。
卓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问:“赌注是什么?”
“我现在不想告诉你,因为还没有赌完,不过胜负在望。
对了,你的法务何喜嘉没来上班吗?不会是被你包养了吧。
”任临树调侃道。
“无聊。
还是来展望我们Y楼的未来吧。
你过来看,未来我要在这里建一座巨大的观赏喷泉,还有这里,要请一线明星来做代言。
我有信心,我们将携手打造第一购物商场。
开业当天,销售额要突破上海历史记录,你信不信?”卓尧站在Y楼的设计图前说。
任临树走了过来,手指尖还夹着烟:“我信。
不信你,我还拿那么多钱投进去?我又不傻。
不对,我得理理思绪,好像我的初衷就是因为我不信你才赌……”
“什么?”
“没什么,我有些晕,昨晚陪一个朋友,喝多了。
”
“你那是什么朋友,怎么总是喝酒。
”
“她失恋了。
”任临树说。
卓尧摇摇头,只当是听听而已。
“听说你竞拍到了一块地皮,花了不少钱吧,还是在湖边,你要做什么?”任临树消息灵通。
“计划建住宅,自己住。
”
“你家那别墅还小吗?”
“给我儿子女儿,这答案你是否满意?”
“满意满意,我是怕你金屋藏娇。
”任临树开玩笑似的说。
卓尧转移话题:“你认识不错的建筑设计师吗?给我推荐一个。
”
“你们集团还会缺好的设计师啊,佟少你可不要和我开玩笑。
”
“我想低调建自己的住宅,不必大张旗鼓。
”
“我明白了,是怕林总知道。
好,理解。
不过还真有一个,我回头把他资料和设计作品发你。
”
和任临树的谈话,大多都是这样的,卓尧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当初自己听了以为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其实都是任临树颇有用心的。
深不可测的任临树,太神秘了。
卓尧本不想母亲知道他买地建住宅的事,但还是没瞒住。
两周后,林璐云气冲冲来质问他:“没经过我许可,甚至都没和我说一声,你就买了那块地,又是湖边,不大不小,能建什么?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自作主张。
”
“那这个位置你来坐,好不好。
”他指着身后的办公桌说。
林璐云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自从她离开了你,我没有哪一天见你给我个好脸色,你就那么恨我?你为什么不恨她,她要告我们,要Y楼被封,难道她比我对你的伤害少吗?我处处为你好,你却更加恨我,我是你的妈妈,我所做的一切难道你不懂吗?”
“我不想和你吵。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手机,走出办公室。
他开车去江边吹风,到处都是一双一对的情侣,他静静地看着江面的灯光,想着还有半个月就是她的回程之期了。
他打电话给林慕琛,询问曼君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
林慕琛似乎正在酒吧喝酒,电话里传来嘈杂的摇滚乐声,“我没有碰到她,她应该月底回国,具体哪一天我不知道,你可以去航空公司查啊,以你的本事,可以查到吧。
”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立刻打电话让有关航空公司内部高层查一下曼君是否有订回国的机票,可遗憾的是,未来两个月里都没有她的订票记录,可以转机的城市也查不到。
他失望,是她不打算回来,还是,已经回来了。
也可能她去了别的城市,世界这么大,她想躲得远远的,是很容易的事吧。
不过很快,他收到了法院的传票,这让他相信,曼君,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是她提出的离婚诉讼请求,还包括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他握着这张传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期盼她整整半年,还未见到她,就先看到了离婚诉讼的传票。
她为什么要坚持走到这一步,难道,她真的不再爱他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除了抽烟就只是喝点水,人迅速消瘦,下巴上胡茬青青的。
任临树在外面不停地敲门:“佟卓尧,你给我开门,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还有很多事要你来处理,你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要告诉我你在哭,你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不就是为了个女人,至于吗?她离开我这么多年,我一点都不想她!”
林璐云也哀求着:“妈错了,你别折磨自己了。
”
“爸爸,你开门呀……小兔儿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黎回边哭边唱。
他终于打开门,抱起黎回,悲伤地对林璐云说:“妈,我想好了,离婚吧。
”
“那孩子得在我们身边。
”林璐云紧张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等上法庭再说吧。
”卓尧艰涩地说,他经过一夜的痛苦挣扎才做出这个决定,小漫画,你那么多次都想抛下我,看来,我们是时候要分开了。
如果婚姻把我们磨灭成了这个样子,那么当初选择结婚是不是一种错误?
这半年以来日日夜夜的期盼,都被一纸诉讼吹散了。
他从那天之后,就不再有笑容,除了在黎回黎声面前强装笑意,他几乎都是一脸的淡漠,就像这世上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
九月一日那天晚上,他抱着黎声,牵着黎回,在商场的玩具店里逛。
他这样的男人,带着一儿一女走在商场里,总是夺目的,不停地有人投来目光,夸赞两个孩子长得漂亮。
为人父,听到大家夸自己的孩子,总还是很喜悦的。
黎声已经七个月了,穿着蓝底碎花的吊带裙、牛仔遮阳帽、十足的小公主模样。
人见人爱的男人,有一对人见人爱的儿女。
“佟董,你也在这儿呀?”何喜嘉看到他们,打招呼道。
他见她脚上的伤好了,走过去问:“听说你来公司上班了,脚伤好了?”
“早好了,没事,虽然有点疤,不过又不是在脸上,你看我穿鞋不是照样露着脚背。
”何喜嘉晃了晃脚。
原在卓尧怀里的黎声见到了何喜嘉,兴奋地张开怀抱朝何喜嘉笑。
何喜嘉拍拍手:“小公主,是要阿姨抱吗?你居然还记得我。
”
这时店内的黎回冲卓尧喊着:“爸爸,我挑好了,还给妹妹买了芭比娃娃,你快来付钱。
”
他只好将黎声递给了何喜嘉,自己走进店内。
何喜嘉抱着黎回站在店门口,指着店内说:“黎声,看,那是爸爸,那是哥哥,妈妈在哪儿呀,我是妈妈……你喊,妈——妈——”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何喜嘉身后,说:“何小姐,好久不见了。
”
何喜嘉回头,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吞吞吐吐低下头说:“师父,你回来了。
”
阮曼君的身旁,站着林慕琛。
“你什么时候做了我女儿的妈妈,那我是谁?”曼君从何喜嘉怀里抱过黎声。
黎回抱着玩具走出店,卓尧跟在后面,黎回尖叫一声,喊:“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一连串喊了好多个“妈妈”,然后扔下了手里的玩具,抱着曼君的腿就不撒手了。
卓尧像是梦醒了般,一抬眼,看见了半年不见的她。
她穿着白色一字领T恤,黑色半身长裙,极简单的衣着,看上去瘦了很多。
他多想走上前拥住她,诉说这半年的思念,对她说,我想和你好好的,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