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那般杀伐果断,犹豫不决间,大殿之中却传来吕雉的声音。
“宣兴平侯!”
吕后的声音听在耳里冷冰冰的毫无感情,刘盈心下微愣,随即吩咐人去唤兴平侯。
不多时樊伉进殿,群臣齐刷刷地朝他望了过去。
武将中与樊伉相熟的夏侯婴等人尽皆领兵在外,与他关系亲近的文臣张良神隐,萧何故去,如今这朝堂之上竟然找不出几个熟面孔。
但樊伉毫不畏惧!
反正吕雉和刘盈又不能因为这点小事砍他的头,那又有什么可怕的。
“兴平侯,建信侯告你在大街上无故殴打刘二,可有此事?”刘盈语气还算温和,一边暗地里朝他使眼色,希望他能找个好的理由解释。
奈何平日十分能屈能伸的樊伉这回也跟刘敬一般,狗脾气上来了,但凡惠帝和吕后问起打人事实尽皆承认,半点狡辩也无,当着满朝众臣的面两人就算想替他转圜一二都不能够。
吕后道:“你这罪名倒是应得爽快!堂堂一方诸侯,竟如同市井无赖一般为点小事打架斗殴,成何体统!”
樊伉道:“他自己不长眼撞到人,打碎了别人一篮子鸡蛋还打人,那老妪年纪大得都能做他曾祖母了!我看不惯!”
“看不惯你就揍人吗?那你跟那些你素来不屑的仗势欺人之辈有何区别?”吕雉被他气得笑了起来,“再说刘二就算是外室之子,也是贵族子弟,在大街上被一个庶民冲撞了教训一顿也在情理之中,打伤了人自有内史来管,若都像你这般今日你打一架明日我还一场,长安城岂有安宁之日?!”
如今已在弟控的崎岖小道上越走越远的惠帝刘盈见樊伉被吕后责罚,心中仅余的那点点不快便如同清晨的露珠遇见初升的太阳一般,瞬间蒸发消失。
“母后,兴平侯也是体恤庶民,一片赤子之心并无大错,母后就莫要太过责备于他了。
”刘盈转头又道,“当然,兴平侯当街殴打他人确是他不对,就罚他两个月的俸禄,闭门思过吧!”
樊伉乃第十九等关内侯,月谷一百八十斛,一斛乃十斗,也就是一石粮,两个月不过两石粮。
众所周知兴平侯甚有生财之道,除却坐拥齐鲁等富庶之地封国的诸侯王之外,天底下比他更富有的人怕是少有,两三百石粮对他而言不过九牛拔一毛的事,这等惩戒明显有包庇之嫌。
其他臣子态度尚好,毕竟兴平侯大多数时候都不上朝,也很少在政事上指手划脚,在外也颇为遵纪守法,一心只知种田教化育人,遇上灾年荒年救灾又最是积极,朝堂之上名声还是颇佳的,在大街上打人也不算太大的过错,毕竟是刘二欺人在先嘛!
武将就更不用说了,谁家麾下的兵士没用过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