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最不是地方的地方咽气,对不对。
所以你只能认了:完蛋了。
”
“我们就是这么说的。
”
“怎么说的?”
“我们说:完蛋了。
”
“你们是谁?”
我怎么把阿书扯进来了。
“我的一个熟人,不相关的。
”
“那个熟人是女的吗?”
“她和这事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
他以随便的口气打听阿书和我是怎样的交情。
同时在迅速地推断,我竭力掩护的女熟人可不可能是扯皮条的:存心让车在那段路面上咽气,存心让安德烈·戴维斯的车撞上来。
我一一回答着无关痛痒的问题,同时也在迅速分析:我这样玩命遮掩阿书,是不是恰巧在坑她。
阿书并不怕麻烦,麻烦给了她一次又一次机会,让她证实自己处理麻烦的才能。
在处理麻烦的忙乱中,她自豪她生活的充实。
到美国的第三天,我交纳了三笔考试费用之后不留分文,不得已提出向她借五百块钱。
她转眼向别人借了五百块给我。
后来的日子里,阿书在向我索债和去她熟人那里争取拖欠这两桩事情中,甚至在拆东墙补西墙的业务中,一而再、再而三让别人和她自己认识到,全仗了她的金融才干,大家的经济和友情往来才变得如此熟络。
每一件对于麻烦的处置,都会给阿书留下漂亮的记录。
经过以上分析,我以平淡的口气告诉理查·福茨,他尽管去麻烦我的朋友阿书。
“她可以为我作证,不单单在这一件事上。
”
“太棒了!”理查欢乐起来。
他们这个民族很会夸大自己的一点好心情,一点儿小小的得意。
这个民族的情绪高昂得令人怀疑。
果然,半小时后,理查·福茨又打电话给我。
我正在浴室里刷牙,牧师太太眯着睡眼把她床头的无线电话递给我。
我啐出牙膏沫,听见理查·福茨说阿书的说法和我出了分歧。
我来不及用水涮掉牙膏沫就问他哪里出了分歧。
他说根据阿书的记忆,我们当时是在马里兰州的一条小路上,并不在高速公路,我们的车的咽气地点以及我和外交官员戴维斯的邂逅地点是在马里兰州的一条小路上。
那是条美丽、透迤、枫树密集的小路。
我听着他突然变得诗意起来,不知他想干吗。
我抓紧时间漱了漱口。
刚才不当心咽下去的一口牙膏,正在我喉管里划一根清凉微辣的线。
“那好吧。
就算是在马里兰州的小路上。
”我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油水给你捞。
“那说明什么呢?”
“说明你讲过的一句话,人的记忆花招很多。
”
他是要我认账,我利用记忆的花招耍了花招,而我的花招已被他识破。
一条是交通繁忙的高速公路,一条是树荫隐蔽的幽静小路,对一场可疑的邂逅,难道能让他相信,只是记忆的误差?只是记忆在玩他,甚至也在玩阿书、安德烈和我?
我说:“行,那你去相信我的女友吧。
”
这时我已在一答一对中完成了洗漱,回到了卧室。
我找出衣服来,打算换下身上的绒布睡衣。
“你认为她的记忆没有花招?”他问,听也听得出他笑眯眯的。
“你认为呢?”
我脱下睡衣,一条胳膊绊在餐馆的制服袖子里,大半个身体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