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去拉薛涛,薛涛看着那手瑟缩了一下,花奴又往前近了一步。
噗通,韦皋拉了个空,薛涛已往后仰进荷花池里去了。
窗外有无尽的虫吟,韦皋合上书卷,预备休息,又听见轻微的一声咳嗽。
“琪奴。
”
琪奴进来,韦皋问:“外头是谁?”
琪奴叉手躬身回道:“是内宅柳娘子的婢子,来看节度使休息了没。
”
“哦。
”韦皋淡淡应着,“薛涛呢?”
“呛了水,送回玉梨院去了。
”
“人没事吧?”
琪奴躬身回答:“没事,岷江边长大的女娃,一定会水,饮些姜汤就好了。
”
外面又咳嗽一声,韦皋起身:“那就备车回内宅吧。
”女人的世界那么小,诡计也那么小,他闲着时就随她们得逞吧。
薛涛穿着旧衣回来,玉梨院已黑了,只有她房内一烛盈盈。
刚走到门口,绛真便自帐幔后奔出,上下盯着她看。
薛涛一笑说:“我回来啦。
”
绛真窥她脸色,无悲无喜,倒似有些轻松,迟疑开口:“你没事吧?”
薛涛摸摸还有些湿的头发:“没事,什么事也没有。
”
绛真张张嘴又闭上,薛涛不由笑道:“节度使叫我陪他月下赏荷,我却被他的宠物吓得掉进了荷塘里。
你猜他养着什么宠物?一只这么长这么大的花豹!”她伸长胳膊比划。
绛真立刻明白了大半。
薛涛走后,她实怕她侍夜不归,因为在她看来,今夜过后,薛涛就得永远跟着节度使了。
可内宅岂是容易进去的?她不免为薛涛的将来忧虑。
但此时薛涛回来,她又怕她失欢川主,贻笑众人。
绛真走后,薛涛上床躺下。
方才那些内宅妇人第二次帮她洗浴时,似乎很替她惋惜,但她却舒了口气,好像落水一惊,倒把她之前的惊惶驱除了。
节度使对她青眼有加,她当然知道。
当她被妆扮成一具待开封的泥金涂彩的娃娃出现他面前时,却敏锐感到,他看她的眼神是淡漠的……她虽然年幼,但毕竟是个女人,不由得在紧张之外又感到尴尬。
那只花豹,出现的正是时候……
薛涛睡着了,黑暗中的玉梨院却还醒着。
乐伎们激动不已,各自猜测,薛涛为什么去,又为什么回。
薛涛虽然落了水,第二天却没有任何不适,只好去上值。
站在大堂上,她努力装没事。
韦皋一如往常,似乎昨夜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几天下来,薛涛担心着担心着,渐渐自己都觉得无聊了,也就抛诸脑后。
不上值时,她找张绰学书法。
张绰奉节度使命,本就不敢贱她身份怠慢她,很快又发现她天赋难得,勤勉更难得,不禁发自真心地尽力教导起来。
薛涛觅得正途,从此一日有一日的进益。
在玉梨院众乐伎眼中,薛涛的身份,与前有了本质的不同。
凤鸣等见到她,一片亲热恭维,比之前更相要好。
即使背后讥刺她“完璧归赵”的女娃,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