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随即整齐停下;然后才有一个人的脚步从侧门而入,不紧不慢地踱向自己。
薛涛很想歪头看看,但站在她前面、与她同在笔墨值上的玉墨阿姊叉手垂头肃立,从腰到颈,就如一条直线一般,她不由也不敢造次。
那人走过来坐在主位上,方有四个近身护卫军健随行过来,分立阶下。
薛涛微微抬头,只看到来人的右后侧影,脸部线条坚毅,鬓角有些风霜了,但肩背挺直。
一个乐伎来替他卸去玄色狐裘披风,露出里面的紫色异文袍,腰上系着十三环玉带。
茶水上的乐伎煎茶完毕,奉茶在案,却不是绛真。
韦皋端起茶盏抿了,乐伎接过茶盏垂头退下;同时,玉墨便恰恰研好了一砚墨汁,撤开绣着仙鹤松间图的软缎,将砚台不远不近放在青玉案右上方。
薛涛忙上前将刚洗好的小狼毫笔尖倚在砚台干处。
搁笔那一瞬间,她刚好来得及看到韦皋的脸。
那是一张端正俊美、会让人记住的脸,一张和它的主人功勋相配的,融合了文官雅重与武将威严的脸。
它年轻时,的确英俊到可以做得建陵挽郎;如今,也威重到足以领军打仗。
薛涛退回原位,鼻尖还萦绕着一点他袍子上的沉水寒香。
“叫进来罢。
”韦皋不知对谁说的,然而远远版门前立着的两位书僮、两位乐伎立刻出去,片时领了数位军官幕僚并一位绯袍的宦官监军使进来。
想必那些人早在二门上等着。
只听得乐伎们口内轻称“白监军”、“贺副使”、“卢支使”、“徐司马”等,引到跟前,拜一拜随即退下。
薛涛却看清了,灯烛之下,格外光彩熠熠的接引婢女便是凤鸣。
只听韦皋慢慢地说:“年未过完,本不想叫你们。
但军事重于家事,你们也都体恤明白。
”
众人忙垂首唯唯,他又道:“巂州。
其经略使刘朝彩是一元猛将,贞元四年后,巂州就没出过什么事故。
怎么又被吐蕃掠了?”
卢支使抱拳上前道:“回韦帅。
若只是吐蕃一方来袭,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恐怕还有别国生事。
”
“又是南诏?”
徐司马忙道:“我刚接到消息说,南诏诃陵国首领梦冲叛变,召集了五千兵马屯在琵琶川附近,为吐蕃压阵。
”
韦皋沉吟一会,怪不得吐蕃有恃无恐,抬头问:“你们怎么说?”
卢支使便建议带兵先冲断梦冲与吐蕃的联系,再救巂州。
有个白面美髯的幕僚又说不可,恐怕去兵被梦冲和吐蕃合围,反而打草惊蛇。
韦皋便微笑问那宦官监军使:“白监军以为呢?”白监军,薛涛暗忖,就是苟内官嘴里的“干哥哥”?
那监军使老而白胖,脸光溜溜的,忙立起来绵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