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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里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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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点娇脆的轻咳或一声珠玉的碰撞,连薛涛都能感到她们的紧张。

     她深吸口气看向天空,燕子,终于有一样她熟悉的东西,那灵巧的鸟儿正欢悦地漫天滑行。

    这时忽有人搡她一把:“别站这。

    ” 薛涛回身一看,却是灼灼。

    不远处,一队乐官正神情严肃地向她走来。

    薛涛连忙藏到高台后,想谢灼灼,她却已插回乐舞队伍,满眼粉面朱唇、仙袂飘举,哪里还认得出来。

     忽然鼓乐大起,原来吉时已到。

    蜀地文官武将们鱼贯入坐,皆着公服,满目浅绯轻碧。

    接着,一位身着紫色鹘衔绶带将军袍的中年男人从幽深的大堂稳稳走出,两侧军健佩剑相随。

     太远了,薛涛看不清他的脸容,但那副群星拱月、不怒自威的派头却使她立刻明白,那便是西川主人——节度使韦皋。

     钟鼓悠扬,表演雅舞的朱裙乐伎长袖婀娜;香雾袅袅,宫中来使高捧着御赐春衣与镂牙尺。

     “以中和届节,庆赐申恩,当昼夜平分之时,颁度量合同之令!”紫衣内官尖声唱罢,方念圣旨,加封韦皋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以国相职遥遥辅佐天子。

     韦皋拜领圣旨,西川官员纷纷起立拜贺,同称“相国”。

     场中军健同时击鼓为《破阵乐》,杀伐勇武的气氛中,俳优们领着大象、犀牛入场。

    薛涛上次看大象,还是幼年在长安时,记忆已模糊了。

     终于该灼灼等备舞乐伎入场了,她们环珮玎珰,穿着女冠道袍式绯色舞裙,群舞《八卦随意舞》。

    凤鸣们则合唱天子所作的《中和乐舞辞词》: 芳岁肇佳节,物华当仲春。

     乾坤既昭泰,烟景含氤氲。

     …… 朦胧中铜漏将尽,夜宴方散。

    灼灼凤鸣冒着春寒归来,薛涛已睡下,趴在榻上揉眼睛:“要茶吗?水瓶插在炉灰里,还温着。

    ” 凤鸣边卸妆边抱怨:“真是受够胡都知,深更半夜,哪还用得着这么多人。

    非要统统立在那里不许睡觉。

    ” “谁是胡都知?”薛涛问。

     “一个胡人女乐官!姓阿失那,总把‘打死你们有罪,打伤勿论’挂在嘴上的那个。

    ”凤鸣说。

     薛涛想起在苟内官那儿见到的胡人妇女,想必就是她。

     灼灼倒茶一气喝了:“狗屁,她打我试试?”撂下杯子又骂:“一个东川来的陪戎副尉,九品下的滥职,也配遣我唱歌跳舞!出门也不照照镜子!” 薛涛一看,灼灼醉得两眼圈都红了,不禁问:“怎么?有人欺负你吗?” 灼灼冷笑:“谁敢欺负我?叫我灌得抬着出府去了,明日等着挨军棍吧。

    ” 凤鸣对铜镜闲闲笑道:“谁不知道王灼灼的手段,我就不行,安静坐那就好。

    ” 灼灼登时上前指住她:“少装,你是安静坐着,坐在成都府尹手边动都不动。

    也不嫌他快六十的人,黄土都埋到脖子了。

    ” 凤鸣变色。

    薛涛刷地掀被坐了起来:“侍宴和歌舞一样,都是乐伎的本职而已,何必相互轻贱?” 两人却不理她,继续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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