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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凶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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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跟你撂句实话,不只是你这样,我也这样,男男女女都这样,都有私欲的。

    ” 她脸上挂着几分无奈。

     “世间肯定有伴侣能做到情比金坚,可咱俩人都做不到。

    承认吧,真的,要么你对我从一而终,你做不到,也别来要求我,总得一视同仁。

    ” “你这些歪理邪说哪有个好女人的样子,简直是——” 后半句他咽了回去,自以为给她留足了面子,愿她见好就收。

     “简直是什么?说呀。

    ” 她一笑,两个浅浅的梨涡。

     “好女人?我告诉你,许多女人一生就困在个‘好’字上了。

     “活得比谁都累,付出比谁都多,上上下下操劳一大家子,还怨不得,恨不得,只能咬牙切齿地挨日子,挨,生挨,挨到死。

     “死了旁人夸句贤良、贞洁、温顺,就算蒙了大恩,得了大赦,获了大嘉奖,仿佛抵了一辈子的愁苦。

     “我不行,我可不想为了‘好女人’这不疼不痒的三个字,耽误了一辈子的热闹。

    ” “田宝珍,我瞎眼看上了你!”他红了眼,“你等着,你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吧!这样胡闹,就不怕人嚼舌根?不怕后世唾弃?” “有种到我面前讲,我自有我的道理。

    ”她昂起头,毫不畏惧地瞪回去,“至于死了,碑上刻些什么字,我又看不见,管他做什么?” 他见说不过她,又重想起自己的法宝——忍,便强压着怒火,假意去拉她的手,作出一副和好的样子。

     可田宝珍不吃这一套,甩开他的手。

     “这么多年,我可是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也没有,能帮的也都帮了,给你的也足够了。

     “至于你背着我,嘀咕、算计些什么,又做过什么腌臜事,要我在这扯明吗?” “我做了什么?你讲清楚,别瞎扣帽子!” 他强撑面子,赌她不知道。

     “呵,用不着什么厂长千金勾你,一个按摩女就足够收你了。

    ” 他彻底败了。

     红着眼眶,垂下头去,不再争辩什么。

     田宝珍也静了下来,看见他手里的包子,看见他额上滴下的汗,看见他沁湿的汗衫,心也软了。

     “阿哥,我问你一句,若我不打算做个围着你转的好女人,你还会娶我吗?” 他苦兮兮地耷拉着眼,不做声。

     “不能就别说了,以后也别再见了。

    ” 田宝珍扭过身,重往宿舍楼走去。

     身后忽地有谁叫住她,声里沾着泪。

     “宝珍,那我怎么办?”他攥紧包子,“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她立住脚,重新打量起这个男人,从头至脚。

     曾经动过心,可恨只恨他自己不争气,不上进,成日里只惦记着裤裆里那点子事——他在外面胡搞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他许是个软弱的好人,可她不是,也不愿做,她自小有主见,很知道自己要些什么。

     她田宝珍这辈子要的,他给不了,包德盛也不见得给的全,都是跳板,都是台阶,都是向上爬的路。

     她宁愿舍了好字招牌,只图活个痛快,只想成全自个儿。

     是了,他俩本不是一路人,同行一程,已是缘分。

    如今二人已渐行渐远,剩下的路只能各奔东西,她也不愿再耽搁他的人生,不可强行挽留了。

     因而田宝珍硬下心来,勾起嘴角,露出个顶漂亮的笑。

     “你的幸福,为什么要问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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