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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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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不成。

     不能给西蟒人开城门。

     郦酥衣嘴唇被死死捂住,发不出来声,只能眼睁睁瞧着那人僵硬的身形,面上流下两行泪来。

     沈顷,不要。

     不要开门…… 时隔多日,兰子初仍能记得那个沉寂的下午。

     义邙的地牢与北疆一般阴暗潮湿,少女有气无力地倚在墙壁上,墙壁冰凉,她的神色亦是冰冷。

     她如一株被北风摧残过的花,单薄的衣衫下,依稀有伤口淋淋。

    可那一双眼眸却是明亮而倔强,她眼底似乎扎有一根刺,眸光扫过,尖刺化作刀锋,狠狠地捅落他所剩无几的自尊。

     刚来到北疆,他也试着去建功立业,去在沙场上洒热血,换得父亲、小妹来日的安宁。

     可他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他的野心。

     或者说,沈兰蘅向来都没有什么野心,他所向往的,是一家平安团圆。

     也就是在北疆,兰子初遇到了沈顷。

     初见对方时,他疑惑地愣了愣。

    沈兰蘅不知对方为何也出现在北疆,他明明是那样衣食无忧的世家子弟,他纨绔不羁、放浪形骸。

     私心里,他是有些瞧不起郦酥衣的。

     无论是学识,或是才情,他一直都比不上自己。

     在青衣巷里,自己也是被人经常夸赞的那个。

     暗室微灯,昏黄的光影摇曳,落于男人发白的嘴唇上。

    自从四年前那一个元宵夜,他就来来回回做着同一场噩梦。

    在北疆遇见沈顷后,他的噩梦愈发频繁。

     安翎倚在墙边,下巴微仰着,气色并不大好。

     听了沈兰蘅的话,她冷嗤了声。

     “你以为你是在为小郦酥衣好,是在为兰家好。

    ” “你以为你今日所作所为,全是为了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 “我若是兰家人,我只会觉得惭愧,会觉得不齿,只会觉得羞愤欲死!” 越往下说,安翎的目光越灼热。

     沈兰蘅感觉周遭有一把火,正灼烧着他每一寸肌肤,将他炙烤得坐卧不安、大汗淋漓。

     他有些失魂落魄,朝后退了半步。

     身形不稳,一张脸更是变得煞白如纸。

     安翎冷笑着,继续质问他:“即便退一万步讲,你救出了父亲和妹妹,然后呢?你是打算‘金盆洗手’,还是打算带他们在义邙继续虚伪地生活下去?” “我不知道兰老先生的脾气,但我知道,若是小郦酥衣知道为义邙人卖命,就只是为了把她从驻谷关救出来。

    她非但不会跟着你走,还会恨你。

    ” 周遭是湿漉漉的血腥气息,安翎衣袖破败,如垂絮般毫无生气,她的眼神却是神采奕奕。

    相较之下,沈兰蘅的唇色反倒有些发紫。

     那一个“恨”字,在他脑海中轰燃炸开。

     会……恨吗? 会觉得他恶心、肮脏、不知廉耻……吗? 没有人知道,这些年,他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他找到了义邙王,虽然有侄子这个身份,义邙人根本瞧不上他骨子里那中原人的血。

    他们嫌弃他的温吞,厌恶他的谦卑,耻笑他的隐忍。

     思绪恍惚,耳边落下清明一声。

     “兰公子,你可曾听闻这样一句话?” 叶朝媚看着他,道,“白袍点墨,终不可湔。

    这一身素白,只要染上了一丁点儿的黑墨,就再也洗不掉了。

    ” 沈兰蘅抿了抿唇线。

    目光顿了顿。

     “到头来,感动的只是你一个人罢了。

    ” 秋风萧瑟,空气中掺杂着潮湿的寒意,浸入身前之人的眉眼。

    兰子初缓过神,抬眸与之对视。

    郦酥衣的目光愈发带有攻击性,像是一只护食的野犬,要将这侵入的不速之客连骨带肉全部啮碎。

     沈兰蘅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以友好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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