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镇抚司牢房环境,大抵也不比真正的阴曹地府要差。
严况有事不在,程如一的审讯需得中止,他被狱卒随意扔在一团乱糟糟的草垛子上,那里头还残留着历代“前辈”们的血痕。
阴冷潮湿的壁上也有着无数“前辈”留下的抓痕,牢房四面封死,半点光影也没有。
或许像自己这种黑心黑肺的人,就该当烂死在这种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吧?
这是程如一再度醒来时,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
不记得自己昏迷了多久,程如一此刻只觉手脚冰凉身子却发烫,他试图爬起来却用不上力气。
“要死了吧?这回真的快死了吧……”程如一嘟囔着,又尝试挣扎了两下,确认自己爬不起来后,满意的松了口气。
“快些吧,快些吧……死了好,死了解脱。
”
体温升高,意识也随之消沉。
程如一合上眼,当初金榜题名的风光还历历在目,如何……如何就沦落到这般田地了?
“繁华过眼,去如朝露无影踪,唯今严霜苦厄,诶……迫人留。
”
程如一感慨着,越想越难受,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状元郎可真是好兴致。
”严况道。
“……?”
阎王催命音乍然响起,程如一吓得骤然弹坐起身,拼命往角落里挪,不小心碰到伤口,又疼得直抽气。
一道火光骤然打进牢房,映出牢门外那张阎王冷脸。
一看见这张脸,程如一觉得浑身上下的伤口又开始痛了。
“严……严况。
”程如一烧昏了头,也壮了胆,咬牙扬眉道:“我……我不怕你。
”
牢门落锁,严况闻言进门来,将油灯搁在桌上,同时背手俯身看向这滑稽狼狈的状元郎。
严况目光沉沉落在他面上道:“不怕我,那你抖什么?”
“冷,冷的……诶!”
严况忽然并指贴上程如一额头,程如一被他吓得惊呼出声打了个激灵。
严况眸光淡漠悠悠道:“这么烫。
看来状元郎的确是冷的发抖。
”
“噢……马上我就归真阎王管了,为何不怕你这个假阎王?拿开……”程如一说罢费力抬起手臂,愤愤将严况手指拨开。
严况不气不恼,也没像程如一那般所想的忽然暴起痛打自己一顿。
他只垂眸盯着程如一那挂在腕子上的晃晃荡荡的手,眉心微动情绪不明。
严况不解问道:“这手怎么断的。
”
程如一像是听了笑话般无奈道:“进镇抚司头一天就被您手下的牛头马面给折了……怎么,竟不是您授意的么?”
严况蹙眉不悦。
心说这双写得一手好字,作得锦绣文章的手,倘若就这么断了属实有些可惜。
严况忽地一把握住他手腕,程如一顿时疼得呲牙咧嘴,连声道:“你,你,放手……我能招的可都招了……”
“呃啊……!”只听得“咔嚓”一声,程如一同时跟着惨叫起来,他这只手腕已经痛到没知觉了,另一只手却又被严况捉在掌中。
程如一崩溃道:“严况……!你,你个阎王罗刹!你丧尽天良,你不得好……我日你……”
话音未落随即又是“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