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晴正烦着。
下午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催命一样。
她负责的是境外上市,ibd当中最辛苦的业务。
和境外的供应商打完了电话后,连饭都没来得及。
周遭喜气洋洋锣鼓喧天,用秋恣宁的话说全是阳气。
然而社畜散发出来的怨气太甚,早已经盖过了阳气。
电话打了一个小时,她总算得了空档,和秋恣宁随手挥了挥手说要先回去。
秋恣宁硬是塞了她一袋打包好的沙拉让她带走。
机电院外面不好打车,她才走一百来米,好了——
微信又来:“盛总,现在有个事情特别着急,我们打个电话?”
不等盛以晴回复说给我二十分钟的时间到家再给手机充个电,那边客户电话就嗡嗡打来。
她叹一口气,周遭张望了一圈,两个选择,要么席地而坐,要么垃圾桶上站着加班。
她将电脑架在了垃圾桶上。
篓子是客户捅的:客户公司所运营的80座牧场里,有两座没有符合国家环保规定。
按照律师的意思,潜在的法律后果可能严重。
公司境外上市需要券商背书,一旦出了问题便是他们的锅。
哪怕尽职调查做得再详细,仍免不了有疏漏。
这个过程,向来斗智斗勇,考验人性。
按照项目时间表,两个月以后就要交表,进度实在紧张。
这会儿出了问题,一群人紧急接入了电话会。
会议比自己想象中还冗长。
原本是公司商讨牧场的环保问题,结果老总偏偏发散思维,从几家牧场讲到了上周五的证监会来题当中提到的奶牛的福利。
盛以晴在垃圾桶旁边站久,只觉得腰酸。
今天出门的鞋子带了微微的跟,她一边捶腰一边踢腿,想要干脆不顾形象坐下——最后一丝尊严劝自己:别啊!这里是三里屯,来来往往都是帅哥。
入夜的冷风嗖嗖吹着,她饿着肚子,沙拉外卖在垃圾筒上放着,脚酸痛要死,大周末里一群精英对着电话却开始仔仔细细探讨起了母牛的福利:
“能不能够保证牛床垫的干燥松软?”
她想:我也想躺在干燥松软的床垫上。
“每一头母牛都会配备牛体刷是吗?哦哦哦,好的好的,能够有效帮助母牛活络筋骨。
”
她想:我也想他妈地活络筋骨。
“还会给母牛定期播放舒缓音乐是吧?并且牛棚都会有配备自动刮粪板是吗?”
她想:让我住牛棚吧,谢谢了。
……
但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让她心烦的是手机电量——这么连续几小时的concall,电量已经告罄,系统不厌其烦提醒自己,只剩下10%。
周遭的店铺差不多关门,最近能租到充电宝的地方在一条街开外的便利蜂,她已经将屏幕亮度调到最低,也就在这时候,一个易拉罐好死不死被人踢到脚下,叮呤哐啷惹人烦,她瞪眼过去,那人在暗处,路灯在头顶,只能依稀看见一个高挑人影。
她转回了目光,五分钟后就轮到自己发言,蹙眉头打算抱起电脑一边开会一边寻觅充电宝,面前却伸出了一只手。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