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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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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了半日义母才颤颤巍巍来应门。

     院门泡在及腰深的积水里,里外合力推拉,好容易打开道缝隙,等应小满挤进去就急忙关拢。

     小院里黑黢黢的,只有挂在高处的油灯露出微弱亮光,映在义母发白的脸上。

     眼看阿娘神色惊恐,应小满边蹚水进屋边安慰,“我们家丢了什么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攒钱重新买便是。

    ” “不是丢了东西。

    ”义母惊得发白的脸色直到挡雨屋檐下才好些,拧着身上积水艰难地说: “咱家门外有、有东西。

    ” 昏暗油灯映出屋外,义母断断续续地道,“洪水一进来,我赶紧关院门。

    外头有什么东西,咚/咚,一直敲我家的门。

    黑灯瞎火的,我不敢开门看。

    小满,是不是水鬼……是不是河里淹死的水鬼顺水漂上门找替死鬼来了!” “你听,你听!”义母骤然抓住她,“它来了,它又来了!” 咚的一声。

    什么东西撞在院门上。

     檐下两人屏息静气。

    良久,又是咚一声。

     “我去看看。

    ”应小满取下油灯,蹚水进屋,从箱笼里翻找出老家带来压箱底的二十斤包铁门栓。

     她一手提油灯,一手提门栓,不忘安慰义母,“多半是木桶木盆之类的顺水飘来,撞着门上。

    如果是乡邻家的盆桶物件,索性拿进来。

    ” 她自己从小跟义父进山打猎,不大信鬼神。

    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义母点起平日里不舍得用的蜡烛,高高举起,映亮一小块院子。

     应小满趟过小院齐腰深的积水,油灯占手,她从手提着改成嘴叼着,把铁门栓牢牢抓稳在手里,唰一下拉开院门。

     咚,随水飘来的物件正好随着晃动水波轻轻地撞一下门。

     八尺长,两尺来宽,人型,有手有脚。

     油灯不怎么亮堂,昏暗黄光幽幽地映亮半尺地界,映出撞门物件的轮廓—— 苍白的面孔,纷乱如水藻的乌黑长发,双眼紧闭,死死扣住门槛边的惨白双手。

     染血单衣泡在水里,衣摆如水草般轻轻摇晃着。

     应小满的脸色也发白了。

     她震惊地张了张嘴。

     扑通,嘴叼着的油灯掉进水里。

     灯灭了。

     黑黢黢的夜色里,除了雨水滴滴答答落入水中的声响,响彻耳边的,只有应小满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河里才见过几次,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亲撞上了! “伢儿,怎么了?”蜡烛也被雨水浇灭,夜色伸手不见五指,义母颤声在堂屋门口问,“外头什么东西?” 应小满趟着积水,背对屋门,把门外的沉重物件往院子里搬。

     边吃力地搬边说,“京城走、走水路的……大生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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