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远河岸下起大雾。
燕好骑着她的老虎在大雾之中辨别方向,老虎头向左侧一扭,喉间发出一声闷吼。
燕好跳下虎背,抱着它虎头贴上去:“你哪里不适?”
老虎趴在地上,看起来很累。
燕好的虎鲜少这样,她自己回忆这两天的种种,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恰在此时,她的头隐隐沉了,她抬头看雾,灵光乍现,速速扯了一块布料罩在虎鼻子上,大喊一声:“这雾!有毒!”
那毒不是狼头山浓雾中的毒,是新的毒。
雾气从天边从远处缓缓而来,仿佛要对途经的人进行一场漫不经心的凌迟。
燕好快马加鞭回到狼头山,首先看到了阿公。
“阿公!阿公!”燕好大声唤人:“阿宋!快!有毒!”
阿宋跑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塞进阿公口中一颗,又给了燕好一颗,自己含了一颗,剩下的都倒进了老虎口中。
燕好觉得好些了,跟阿宋背靠背坐在那喘着粗气。
“有人借着大雾投毒。
”阿宋道:“还好花儿姐姐上回从滇城回来制了解药。
大将军他们早就料到这场仗最后会用上各种卑鄙的手段,当时却还对霍家心存一些侥幸,觉得他们坏不至此。
”
“孙将军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在这等情势下。
”燕好凝神思索,讷讷道:“只是这毒是从哪里开始放的呢?”
“吹的是南风。
”阿宋道。
“南风…”阿公的听力时好时坏,此刻竟好了起来,手指向远方道:“二十里外。
”
阿宋和燕好对视一眼,阿公说得对!二十里外!
阿宋猛地上前抱住阿公嶙峋的身体,开心说道:“阿公,阿公,宝刀未老!”在北地生活了一辈子的阿公,对燕琢城和外面的草木那样熟悉,
阿公这会儿又有些糊涂了,头耷拉在那,阖着眼。
老人累了,许多东西从他头脑中抽离,令他渐渐忘却很多事。
又有许多东西清晰起来,鸟语花香、阡陌纵横,田间立着的朴素女子,真美啊。
至此阿公明白,原来人变老就是如此,无人难逃。
他好像听见一阵哭声,撕心裂肺的,扯得他心神俱裂。
他竟不知他会被哭声撕扯成这样。
循声而去,光影交错,天地混沌,万物将歇,当时情形阿公或许忘了,但他头脑中剩下的就是如此。
他走过去,看到角落里一个破烂的襁褓,一个憋红了脸的婴孩在哭。
声音没那么大,甚至奄奄一息了,但不知为何,在阿公心中她就是哭得惊天动地。
这里阿公也记不清了,阿婆总说是她抱回的花儿,可阿公说是他。
不要紧了,总之他们抱回了这个婴孩。
又有人说分明是人将孩子送给阿公阿婆的,他们也记不清了,总之不要紧了,花儿来了。
他静静地睡了,阿宋靠过去听他的呼吸声,轻声对燕好说:“又睡了。
”
“阿公累了。
”二人将阿公折腾回营帐,安顿在床榻之上。
阿宋看着阿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