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南鸥在旁边,像个地地道道的体育迷,不断挥手叫好。
当地不太懂滑雪的向导都被他带得异常激动。
他们参与过无数登山队冲顶珠峰或旁边七千米高峰的团,竟然是第一次看到单板滑雪运动员在北坡的大山上滑降。
谭佳宁也忍不住小声说,漂亮,太漂亮了。
就连李长洲,老牌户外摄影师,入行二十多年的铁打的人,都甩了两次摇镜头的手臂——他也差点手抖。
郭凡会拍,可钟彦云是外行。
滑降全程,梁牧也仍冷静地用对讲机给钟彦云指令。
等一切结束,池羽已经滑降到最后十分之一的安全距离,他才感觉到自己眼底一片冰凉。
在北坡未名峰脚下营地观看这场滑行的,总共有十五个人,没有一个人比他看过更多的池羽滑大山的视频。
过去半年,纪录片的筹备期间,他看过几百个小时,每天睡前都要看,几乎成一种仪式。
也没有比他更懂,池羽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经历过什么。
他几乎控制不住,看着监视器里面那个红色小点越来越近,眼泪就先涌了出来,像是一种朴素的生理反应。
他再也没力气抗拒。
等池羽滑回大本营,梁牧也都没太缓过来。
还是王南鸥先冲上去跟池羽拥抱的。
池羽和所有人都拥抱一圈之后,终于才轮到了自己。
梁牧也张开双臂拥抱他,把他抱得太紧太紧。
池羽也抱住他。
在他双手也绕上来的那一刹那,梁牧也想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脸,却发现他右胳膊几乎抬不起来了。
他只好把脸贴紧池羽的,让眼泪都流到他的脸颊,下巴,脖颈里。
池羽实在太累了,在海拔五千多米之上跳刃半小时几乎耗尽他全身力气,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冉亭肩膀上的摄像机还亮着红点,她扔在录制B-roll。
透过监视器屏幕,她惊讶地发现,两个人竟然都哭了。
许久之后,梁牧也调整好情绪,这才说:“恭喜你,你做到了。
池羽,你太棒了。
”
池羽伸出手来,把他帽子摘掉,摸着他后颈和头发。
然后,是他的右肩膀,他在上面停留很久。
得有二十分钟,人群才纷纷散去,池羽一言不发,红着眼睛,拉着他进了帐篷。
“怎么了?”梁牧也终于放松点精神,嘴角带了点笑意,要伸左手去拉他。
池羽抿着嘴唇,回握住他手臂,这才问:“牧也,你胳膊还疼吗。
”
梁牧也站定,恍然。
这一幕,简直——
“你怎么……”
池羽低头,在背包里面翻找半天,找出两个人的便携药箱:“止疼药少了一半呢。
”
梁牧也没说话,用左手把他揽进了怀里。
他努力大口呼吸,可呼吸仍有些颤抖。
许久,他哑着嗓子说:“疼。
得你帮我揉揉才能好。
”
等钟彦云也下山后,未名峰滑降可以算是圆满结束。
次日,整装休息之后,团队一起回到三公里外的北坡大本营。
梁牧也的右肩膀仍然一动就疼,可他仍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