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一叠衣服,拽出了一个深棕色防尘袋,打开一看是个女士手提包,包里还装着一瓶“香奈儿五号”的香水。
程昊若有所思,把纸袋子原封不动又放了回去。
当晚,费可坐在床头敲着笔记本电脑,见程昊合上了行李箱,问道:“明天的飞机是几点的?”
“你都问了几遍了,中午的。
怎么,舍不得你哥走啊?”
“我这不是想着如果时间来得及,我送你去机场么。
”费可讪讪笑道。
“哟,这么好心啊?得了,心意我收下,你还不如请我去酒吧泡妞呢。
罗斯福酒廊的莫基托好久没喝一杯了,啧啧,有点想那味了。
”
“行,我去洗澡了,你先慢慢遐想着吧。
斯文败类!”
费可将电脑随手放在了床上,就去浴室了。
程昊坐了过来,趁电脑没休眠之前打开了,开始在网上东游西逛了起来。
他打开了浏览器收藏夹,想看看费可平时都上什么网站,没准还能寻得一两个有“内涵”的,可以好好取笑他一番。
“这小子,也太用功了吧。
”程昊的目光从一个个政经类的网站上掠过,发现都是些无趣的网站。
鼠标拉到了最下方,有一个收藏文件夹取名叫“其他”。
程昊以为抓到了什么小把柄,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些奇怪的文章,有讲怎么设置嵌套交易结构的,有怎么购买A货奢侈品的,有去哪里购买二手豪车的,甚至还有如何花最少的钱坐头等舱的攻略……
他愣了愣,不禁向浴室望了过去。
哗哗的水声仍在持续着,如此喧嚣。
第二天,天空飘起了漫不经心的细雨。
程昊捧着咖啡站在窗边,看着低沉的灰云压在缓慢行进的车流上,一同向远方延伸出去。
“赶快喝,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今天下雨,得打出个富余量来。
”费可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催促道,声音里透着欢快。
“怎么听上去你很高兴我走啊?”程昊转过身来,把咖啡杯放在了一旁,盯着费可笑道。
“那可不是嘛!少你一个,少些家务活!”
“交给阿姨做不就好了?我花那么多钱请她,不是请她来享福的。
”程昊撇撇嘴,走了过去,把咖啡杯往费可手里一塞,凑到他耳边说,“我走这几天,你乖乖看家啊。
”
“放心吧,我保证会一把火烧了你房子的!”费可㨃了程昊一拳,替他拿上了外套和行李,就推着程昊向外走去。
早上的小雨转眼变大了,机场开始大面积延误,登机时间遥遥无期。
程昊坐在休息室里,焦躁不安,腾地起身,拖着行李就走了。
当费可打开门看到程昊回来时,一脸惊讶。
同样惊讶的还有程昊。
“你不该在上班吗?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程昊蹭掉了皮鞋,松着领带就进了门。
“啊?哦,公司今天没什么事我就提早回来了。
”
“怎么?要招待客人?”程昊看了眼热气腾腾的厨房,难得见费可下厨。
“没,不是,呃,我就是闲着没事,研究研究菜谱。
”费可赶忙走过去把厨房门关上了,问,“你怎么回来了?不去出差了?”
程昊往沙发上一瘫,伸长了腿脚说:“下雨啊,全部晚点。
鬼知道什么时候起飞。
索性明天再走!”
费可看了眼墙上的钟,又看了看窗外:“这才五点钟,高铁应该还有车。
明天预报还有大雨呢。
”
“高铁得坐四个多小时呢,到北京得几点了?”
“十点多吧。
正好帮你挡掉一个应酬,多好的借口!我帮你看看还有没有票。
”费可掏出手机说。
程昊一下直起身,凑到他身边问:“你怎么就那么着急赶我走啊?”
刚刚还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操作的手停了下来。
费可轻笑了一下。
那笑声像是急忙拖过来一件衣裳,试图盖住裸露的尴尬,又像是耐着性子下压抑了许久的不屑。
程昊但愿自己听错了,也许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笑声而已。
“早走早回来。
你看,”费可指着厨房说,“本想给你个惊喜,才开始研究做菜的,哪晓得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总得给大厨一点养成的时间吧?”
程昊怔住了,他看着费可那张一如往常真诚甚至是有点单纯的笑脸。
那张笑脸有种奇特的魔力,让人脑子不听使唤,就这样信了、认了。
他的手中被再次塞上了外套和行李。
他站在门外,眼看着费可那张笑吟吟的脸在将要合上的门缝中越来越窄。
程昊一脚插进了门缝中,扶着门框急切地问道:“我回来的时候你会在家吧?”
费可仔细地盯着他,旋即淡淡一笑道:“会的,我保证!”
程昊这才放心离去。
当他从星河湾公寓的电梯出来时,和一对父女擦肩而过,却从未想到其中的父亲如今就站在他眼前。
餐厅里如此安静,只听到时间在钟表指针上流逝的动静。
刚刚还在切割的几双刀叉停了下来;被风搅动过的窗帘服帖地垂在窗边;长枝玫瑰上悠悠地落下了一片花瓣,完整如初。
陈树发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