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迷蒙中,叶蓁做了个梦。
梦见和秦既南刚分手的那两年,那两年里,其实她和孟书华的关系很僵。
谁都不肯先低头,她去南城工作,孟书华在北城,二人互不联络,对对方都置之不问。
唯一的一次见面,是11月7日立冬,叶行忌日。
叶蓁独自回北城,去陵园中拜祭。
深秋北城天气寒冷,她在墓前待了一会儿,和墓碑上的人说了几句话,便起身拢好围巾准备离开。
坐上出租车时,恰好看到另一辆车在陵园门口停下,车牌号很熟悉,是舅舅的。
叶蓁叫出租车司机先别开车。
果然,妈妈和舅舅一起从车上下来,拎着祭品往陵园中去。
中年女人身形一如既往,挺拔瘦弱,穿着低调,一丝不苟。
叶蓁坐在车里,无端胸闷,母女二十多年,纵然孟书华对她不够周全,但她在她心里,到底是妈妈。
于是叶蓁推开车门下车,无声跟在二人身后。
快到墓前时,她停步,远远看着妈妈和舅舅。
他们都看到了墓前的鲜花与祭品。
除了她来过,不可能再是第二个人。
舅舅显然猜到,叹气说了几句话,离得远,叶蓁听不清,大约是一些劝妈妈的话。
孟书华面色平冷,盯着那些东西,良久,她弯腰,将那些东西都扫到一边。
而后,一点点重新摆上自己带来的祭品。
彼时叶蓁站在一颗白杨树下,十一月冷风中,她静静看着这一切。
难过吗?
说没有是假的。
但她其实不怪孟书华。
母亲该尽的抚养义务,她都尽到了,只是再多的爱,她没有。
仅此而已。
她一生的感情都给了丈夫,少年夫妻,情深义重,她无法承受丧夫之痛,自然放不下怨恨。
程锦曾在酒后谈过自己的父母,他们这种豪门家庭,关系复杂,亲缘关系淡薄,于父爱母爱,她本就不在意。
“不过一世血缘,十几年养育之恩。
”程锦看得很淡,“他生我时也没问过我的意见,他既然养大我,我当然会好好给他养老,其他的,就随缘吧。
”
程锦一向比她拿得起放得下。
站在白杨树下,看到孟书华动作的那一刻,叶蓁一年多的积郁陡然消散。
有些感情,强求不来。
罢了。
她转身,慢步离开。
后来,在舅舅的转圜之下,叶蓁和孟书华的关系渐渐得以好转,母女好歹不像仇人,能好好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放下那些执念之后,叶蓁发现,孟书华愿意和她笑笑,跟她说说话,她竟然已经觉得很不错。
若余生都能这样,她们母女,也算得上和谐。
……
睡梦中,叶蓁的眉头皱起又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