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姐怎么会老,看上去同我们差不多!”
张小姐笑说:“别忘记请我吃喜酒。
”
着麦来添把车驶走。
承早揶揄姐姐:“张老板不会老?”
“她真的一直以来都那么漂亮。
”
“据说年纪同妈差不多。
”
承欢白弟弟一眼,“妈是为了你这只猢狲挨得憔悴不堪。
”
哪晓得承早居然承认:“是,妈是吃苦,没享过一日福,将来我赚了钱要好好待她。
”
“许多孝顺儿子都那样说,直至他们有了女朋友,届时,整个人整颗心侧向那一头,父母想见一面都难。
”
“你听谁说的?”
承欢道:“我亲眼目睹。
”
“你是说辛家亮?”
“去你的。
”
到了楼上,发觉辛伯母已经到了。
便装,束起头发,正在学习厨艺,把各式材料切丁,做麦太太下手。
看到承欢,笑道:“原来每种材料都要先过油,怪不得。
”
麦太太脸上有了光彩,洋洋得意。
承欢恻然,真单纯愚蠢,人家给两句好话就乐成那样,小孩子还比她精灵些。
但,为什么不呢,人是笨点好,有福气。
刹时间炒起菜来,油烟熏透整个客厅,看得出地方是收拾过了,但仍有太多杂物瓶罐堆在四角。
承欢微笑着处之泰然。
盛出菜来,辛伯母试食,“唔,味道好极了,给我装在塑胶瓶盒里带返家吃,馆子里都做不出这味菜了,一定是嫌麻烦。
”
然后,她坐在折台前与麦太太商量请客人数。
辛伯母说:“爱请谁就请谁,不必理会人数,都是我们的面子,你说是不是。
”
麦太太十分感动,“我算过了,顶多是五桌。
”
“那很适合,下星期家亮会拿帖子过来。
”
辛伯母抬起头,“咦,睡房向海呢,风景真好。
”
麦太太连忙招呼她去看海景。
然后她告辞了,承欢送她到楼下。
辛伯母微笑说:“体贴母亲是应该的。
”
承欢垂下头,低声说:“夏季,她往往忙得汗流浃背,衣服干了,积着白色盐花。
”
辛伯母颔首,“可是子女都成才,她也得到了报酬。
”
这句话叫承欢都感动起来。
“对,适才张培生小姐送礼上来,她是你家什么人?”
“啊,我爸在张小姐处做了二十年。
”
“是她呀,最近封了爵士衔可是?”
“是。
”
停了一停,辛伯母问:“会来喝喜酒吗?”
“她说一定要请她。
”
辛伯母笑,“那可要坐在家长席。
”
“是。
”
辛家司机来了,辛伯母捧着八宝辣酱回去。
回到家中,麦太太刚抹干手,“看看张老板送什么礼物。
”
承欢把盒子拆开来,“一对金表。
”
承早说:“哗,辛家亮已经有表,不如送我。
”
承欢说:“太名贵了,不适合学生。
”
“结婚当日你与家亮记得戴在手上以示尊敬。
”
承早笑,“这世界真虚伪,说穿了不外是花花轿子人抬人。
”
承欢叹息,“是呀,名利就是要来这样用。
”
承早问:“世上有无清高之人?”
麦太太斥责道:“你懂什么?”
“有,”承欢答,“我们父亲。
”
他们母子一想,果然如此。
麦来添头脑简单,思想纯真,只晓得人是人,畜是畜,你对他好,他也对你好,你对他不好,他只是不出声,吃亏,当学乖,无功,不受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问是非。
所以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司机。
麦太太脸色渐渐祥和,“是,你爸一生没害过任何人。
”
承欢微笑。
承早也说:“爸真是,制服待穿破了才会去申请。
”
麦太太叹口气,“真笨,下金子雨也不懂得拾宝,大抵只会说:‘什么东西打得我头那么痛。
’”
他们都笑了。
承欢问:“爸有什么心愿?”
“希望你们姐弟健康快乐。
”
承早抢着说:“这我做得到。
”
承欢瞪他一眼,“你还能吃能睡,人大无脑呢。
”
承早呜哗一声,去换球衣。
承欢站起来。
麦太太即时急说:“你往何处去,你还不原谅妈妈?”
承欢一怔,“我斟杯冰水喝。
”见母亲低声下气,不禁心酸。
麦太太松口气。
承欢低声说:“这点我不如承早,我脾气比较僵。
”
“承早有点像你爸,牛皮糖,无所谓。
”
承早出来,不满,“又说我什么”,可是笑容可掬。
承欢见他就快出门去球场耍乐,便笑道:“有女朋友记住带回家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