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华母女那么好?杨教授的儿子把他亲爹杀了,你说他是恶人吗?他是恶人他体恤母亲心疼妹妹并最终走上一条摧毁身心灵的路?恶这个东西,一定要到骨子里面去?
我跟婷婷曾经恩爱11年,我有错误,我肯定有问题,我没说我没有问题,但是孩子没招你惹你。
不能说你怀孕了,我儿子就不重要了,他怎么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吧?在我们离婚之前三年,她查出肝上有两个脂肪瘤,儿子那会儿才两三岁。
那哪行啊?我告诉你,我怎么都给你治好了,把房子卖了,也给你治这个病,想都不用想,咱俩是夫妻,哪怕肝我给你换了,也得让你活着,这个孩子不能没妈,没爹没事。
现在想想,诺言真是没用,可是我觉得我能做到。
她也承认,我能做到这个事儿。
可有用吗?屁用没有!
我们第二天就去办理离婚手续了,结婚证往回一收,一人手里多了本儿离婚证,压着钢印,透出来一股强硬的力道。
结婚证上也有钢印,但刚刚领取到的我们却觉得那是坚强的肯定。
肯定我们的爱情,肯定我们将会迎来爱的结晶,肯定未来的生活和和美美风调雨顺。
多可笑啊,一个钢印,一模一样的钢印,却因为心境不同而生出截然不同的感觉。
婷婷跟我肩并肩出来,沐浴在阳光下,我感觉到她身上的戾气一扫而空。
她的五官面貌又是我所熟悉的了,不再是那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母夜叉。
那可能是我和她今生最后一次……以心交心的谈话。
她轻轻说:“子承,我离开你,我知道我找不到你这样的男人了。
你是爱我的,我知道。
但是他能给我的,你给不了。
”
我说:“你离开的不是我,用你的话说,嫁给我之后日子过得和丧偶差不了多少。
你离开的是点点。
”
她说:“是我对不起点点,可你知道,活在这个世道,太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我和你结婚之后,我妈还是不依不饶地给我介绍对象,就算我生了孩子,她也还是这样,我在她眼里就像是商店里的一个货物,卖不出她预想中的好价钱,她就不会罢休。
”
我说:“我能理解你,以后我也会让儿子尽量理解你。
他已经缺少了亲生母亲的关爱,我不会再让他长大之后满怀着对你的恨意。
”
她说:“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再怎么样我也不能不要她…..而且,子承你的家是刑警队,那间破破烂烂的民工房,而不是我在的地方。
”
我忽然感觉我俩仿佛回到了好多年前,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她尊重我的职业,也理解我的生活方式。
我笑着对她说:“你说的没错,我的家的确是刑警队,但家人,是我的命。
我可以没有家,但不能没有命。
”
无话可说,我取车去了队里,那里还有很多案子等着我。
我开着车耳边回荡着离婚登记处工作人员的话语:这个财产分割协议太简单了吧?还有抚养权,写得是不是草率了些?我说,你俩不是为了买房办理假离婚吧?我跟你们说,这可不行啊,万万不能拿婚姻当儿戏。
呵呵,我多么希望,我们是来办假离婚的。
可它是真的。
实实在在的。
不容置疑的。
我离婚了。
基本等于净身出户。
唯一的财产,是我五岁的儿子。
这个孩子还是破碎的,因为他妈不要他了。
昨天夜里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儿子发了大脾气。
起因是换书包。
书包破了,我妈也没空出去给他买,就拿了从前婷婷单位发的帆布包让他先对付背背。
点点声色俱厉地骂人,又拿剪子去剪书包。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这么长时间婷婷没见过他,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他明白自己被母亲抛弃了。
他恨。
恨极了。
而我,作为他的父亲,我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全力,让他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然后他自然会懂得是非黑白。
回到队里之后,迎面就碰上了李昱刚,“刘哥!”
千头万绪中,我听见了李昱刚明亮的声音。
我仔细一看,金灿灿的阳光下,小伙子捆着一人进来了。
说捆着不为过。
皮带绕在他手腕上呢。
是他还是她,一时间,我竟有些懵逼。
看魁梧的体格,是个男的,可他却穿着裙子顶着大波浪。
“蹲下!”
李昱刚的声音铿锵有力。
这位倒是懂规矩,贴着墙根蹲得标准。
“你这……啥情况?”
“小偷!医院里偷您手包那个!妈的,还他妈跑!你丫再跑啊!高跟鞋怎么不摔死你!”
我低头看这位的脚,一脚有鞋一脚没有。
也是专业,还穿着丝袜呢。
“你怎么把他给逮着了?你不是回宿舍睡觉去了吗?”
李昱刚嘿嘿笑着抓头,“我这不是闲不住嘛!再说了,一个小偷都抓不住,我还能干点儿啥啊!”
“嚯,还异装偷盗。
”
我点了支烟,好生打量着这位倒霉催的。
“我看了那么久的监控,就是找不见他。
他不能上天入地。
有来就有走。
我是一个讲求科学的人,就开始反复回看。
一回看,瞧见这孙子了。
”李昱刚说着,看向这倒霉蛋,“你说你,你要杨柳细腰小肩膀,你化装成女的你也就过去了。
”他说着,走向蹲着这位,顺手拿起也不知是谁点餐时候留下的筷子,一边敲打他一边说:“这宽肩膀,这发达的小腿,这虎背熊腰。
”
“你别打他。
”我强忍着笑意。
“我这叫说明案情。
”李昱刚扔下筷子拉了张椅子坐下,“装扮得这么不专业,高跟鞋都踩不稳。
我一想不对头。
就去医院蹲丫挺的了。
让我逮了一个正着!又去偷人家了。
”我说你缺德不缺德啊?这都是人家的救命钱!”
地上那位抬不起头来。
“不是我说你,你真要遭报应的!”“刚谁说自己科学来着?”
“刘哥!”
我笑,“你接着说。
我这儿还等着拍案惊奇呢。
”
“他偷了东西,我一看,奔厕所去了。
黎明时候厕所没人,他进了女厕所,出来就这副鬼德行,我就给他按了。
人赃并获。
惯犯。
绝对惯犯。
”
地上那位一声不吭,头垂得更低了,像是要扎进地里头。
“我说你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刑警队长的手包都敢偷!”
“你错了。
”我打断李昱刚,“他这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得了,你也甭跟他较劲了,移送派出所吧。
咱这儿庙小,盛不下他。
”
尾声
离婚之后,我下定决心要开始全新的生活。
尽管婷婷母亲仍不愿意放过我,打算把我现在住的房子也夺到她的手里,对此我并不觉得难过或是愤怒。
既然已经分道扬镳,今后的生活就见招拆招吧!
在我和婷婷离婚后不久,前岳父就去世了,我看了眼住院的单子,前前后后只花了一万不到的费用。
可见他的死,是源于亲人的放弃,压根就没人想要救他,从头到尾都把他当成了累赘。
而我那位前岳母,也在老伴死后立刻改嫁了别人。
幸运的是,我父亲的病情还算稳定,起码没有大的问题;我姐也出了院,以后只要小心一些就可以避免大出血的情况。
至于点点,我有时会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偷偷长大了,不然为什么会这样懂事。
他爱他的父亲,也尊重他的父亲,这是我最欣慰的地方。
但是,我一方面要照顾住在医院的父亲,另一方面还要花更多的心思照顾点点,不免在刑警工作上减少了许多精力。
之前由于破获了许多大案重案,我被领导从缉毒队调到了重案队当队长,其中的成长可谓来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