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九点来钟,更晚就没人了,都害怕。
花圃地嘛,树影婆娑,又没路灯。
更郁闷的是,花圃地挨着的那段国道,仅有一处有交通监控,还是坏的。
我也亲自走了一趟花圃地,都不用找路,原本也没路,走的人多了生生踩出一条路。
入口处当然拉着警方的警戒带,我猫腰钻了进去。
当时是正午两点左右,阳光挺灿烂,并没有警员在场,我大摇大摆走在乡间小路上,都差点儿忘了是来查案的。
从头走到护栏,从护栏走上国道,偶有大车呼啸而过。
油罐车、货车、挂车、水泥车,私家车也有,挂什么牌照的都有。
走累了,我蹲路边儿抽烟。
已发现的三具女尸均赤身裸体,嘴里插着一根棍,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我们推测她们均为卖淫女。
如果情况成立,很有可能是杀人凶手招妓招到了这里,然后杀人弃尸荒井。
可是事情到这儿,就又断了线索,接下来就只能等待消息了。
没多会儿夏新亮给我来了电话,说刘哥,有情况了。
之前我不是让他们发协查通报嘛,情况头两天返上来了,张家口、大同、银川、鄂尔多斯等地都来了回馈,我一寻思,这不是京藏高速沿线嘛。
我就让俩孩子顺着这方向查。
李昱刚说,夏新亮发现了重要的一点,这些城市,都在大兴土木工程,包括北京,包括发现尸体的花圃地,相邻的红旗村就在修镇政府。
我说那你俩还等啥啊,奔工地去吧,重点排查运输车辆,拉渣土的车、运建材的车,我一想,还有水泥罐车,这些车我跟花圃地外的国道上都见过。
这些车都频繁出入工地,而且会在大兴土木的城市反复出现,流动性强,沿着国道、高速跑,接各种活计。
这案子最后破得还颇有点儿戏剧性。
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成了一个胡同逮耗子两头堵的情形。
发协查通报找类似受害人之前,我推测出受害者的身份是卖淫女,就让李昱刚往这方面查,也通知从业者包括小姐、鸡头提高警惕。
夏新亮跟李昱刚去工地查运输车辆时,有一个鸡头叫杨凯,杨凯报案,说有个小姐被一个水泥罐车给带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先前接到过李昱刚提高警惕的提醒,当时有一定警惕性,把车牌号多少给记下来了。
那李昱刚跟夏新亮去工地调查,也是有辆水泥罐车不见了,李昱刚就调监控查,还真找见了,这水泥罐车倒车来着,因为他倒车,车牌号上来了。
好,双管齐下,最后把这人给逮了。
这个人抓到后,供了全是他杀的。
京藏高速沿线的案子,都是这人干的。
他这回来北京,也是跑活儿,就是红旗村那块儿盖镇政府的活儿,头仨小姐都是通过附近摇一摇或者楼凤贴的卖淫贴找的,都是叫她们上车,干完给掐死的。
选花圃地的原因特别简单,离工地近,还荒僻,用他的话说,那口枯井简直是为他度身打造。
后来花圃地暴露,他发现那口井有点不对劲,貌似有人动过,于是就把第三具尸体换了个地方扔了。
这男的为什么杀小姐呢?其实并不是对小姐有仇恨,只是单纯因为小姐是高危行业,容易接触到,他是仇视女性。
对女性仇视是由于他媳妇跟他同事跑了,他报复社会,认为女人没有好东西,见一个杀一个,前后总共杀了13个。
他寻思来寻思去北京不能待了,决定跑路,跑路途中路过昆仑饭店,昆仑饭店经常有小姐,路上全是小姐,站一排一排的,没忍住,就叫了一个上车,就杨凯报告失踪那个,人也给掐死了,还没等抛尸就让警察给抓了。
这一系列案件落下帷幕,我不禁想起了刘铭妻子那个案子,我是想不通,明明姻缘是个好东西,怎么到头来却变成了最深的愁、最怨的恨。
唏嘘不已。
李昱刚说我无聊,他还不是陪我写了张明信片吗?问他写了啥寄给谁,他不告诉我。
我决定挤对挤对他,便问他你那明信片是写给谁的啊,是不是小姑娘?他扭脸看向我,笑得十分爽朗,就回了我俩字—你猜。
冬日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那上面有我遗失多年的神采飞扬。
到单位都四点多了,夏新亮刚写完凶杀案的结案报告,见我进门直接给我了。
难得见他脸上挂笑,我问他你小子怎么瞧着挺高兴啊,他说:刘哥,我今儿生日。
呦,怪不得桌上大大小小几个盒子呢。
我这记性。
怨不得他今儿非叫我来一趟呢,我硬是没反应过来。
“都谁给你礼物啦?”我故作轻松地问。
“也没谁,就李昱刚他们几个。
”
“嚯,行政室、总务处的小姑娘们是不是要哭啦,精心准备礼物还成了你嘴里的他们几个。
”
夏新亮脸红了。
我就说这孩子耿直吧,藏不住事儿。
“您就拿我打镲吧,尽说些没影儿的事儿。
”
“嘿,这怎么能是没影儿的事儿呢,你是咱们队……那词儿怎么说来着?”“说什么呢?”
我寻音儿回头,李昱刚手指头上转着车钥匙进来了。
“没说什么。
”夏新亮撇嘴。
“正好儿你来了,那天你们说那词儿叫什么来着?”
“哪天?哪词儿?”当啷,手指头上的车钥匙直接飞李昱刚办公桌上了。
“说夏新亮长得精神,咱们队上数一数二。
”
“颜值担当。
”李昱刚拽过椅子反骑上,笑嘻嘻地说。
“烦人不烦人。
”夏新亮缩回屏幕前,一脸我躲事儿。
歟,不对,你今儿上队上干吗来了?”我记得李昱刚今儿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