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放下东西,下马威就来了。
“妈,瞧您说的,您这不是寒碜我吗?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老不来看您来。
”
“我不要紧啊,别看我一个老太婆,身子骨还挺硬朗,就是我们婷婷,这岁数才怀上孩子还没人照顾。
甭管大热天三九天儿,自己挤着地铁去产检。
”
“哎,你嘴里怎么那么多有的没的,来来来,吃饭吃饭。
”承蒙老丈杆子搭救及时。
“洗手洗手。
”婷婷把我往卫生间推。
“我怎么就有的没的了,婷婷表叔家那建军,头两天刚提干,嚯,每天小轿车来接,建军媳妇天天可不是自己挤公车上班喽!”
“你甭理我妈,她就那样儿,小市民一个。
”
婷婷把洗手液给我挤手上,朝我挤眉弄眼。
她跟她妈关系一直不好,嫌她妈嘴碎爱占便宜,当初我们结婚老太太也不乐意,嫌我们家不行,我俩都正式登过门了,她还骗婷婷去相亲呢,气得婷婷哭着跑队上找我。
隗哥喜欢婷婷,说姑娘不仅漂亮还温柔,以后会是个好老婆。
婷婷是个好老婆,但贤惠温柔久了,不免就烦了,我又不靠谱,三天两天吵架也是常事,好在,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日子总算过下来了。
你问我还那么爱吗,我觉得爱,但这爱里更大一部分是熟悉与亲密,她就是我的一部分,骨肉相连。
一顿饭吃得我挺不自在,别说我了,婷婷爸都皱眉头,老太太一会儿说建军,一会儿说她们邻居老李家姑娘嫁了有钱人出嫁多风光,一会儿说单位同事的儿子叫单位外派出国了。
简而言之,就是“隔壁老王”那一套,连我带婷婷一起弯酸。
后来婷婷急了,怼回去说:开保时捷怎么啦,我地铁不比它贵?8000万一辆!这说话就要急眼,我把她架出来了。
她跟朋友约了一起看电影,我给姑奶奶送去,听她骂了一路她妈,我说你别生气,你生气娃也不好受。
她掉转矛头朝我来了:你倒是长点儿出息啊!你看看书考考试成吗?多大个人了,你职称是什么啊!
正忙着哄媳妇的时候,李昱刚打过来一个电话,那边儿哭丧着喊了声:刘哥!救命啊!
之前队里来了个案子,颇为棘手,但我因为婷婷怀孕,所以这段时间大多数时间都用来陪媳妇了。
那个案子也就交到了俩徒弟手上,看看他俩能不能在没有我的情况下把案子解决喽。
没想到,臭小子还是没忍住,上我这儿搬起了救兵。
我无奈地看着婷婷,她果然翻着大白眼,显然十分不满,“天天忙活,天天忙活,案子没完没了,人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可能是受到隗哥影响太多,我一张嘴就喜欢讲大道理:“我也不单纯是为了别人,我当刑警也是为了自己。
”
婷婷打断我说:“社会安定一分,你的亲人也就安全一分,对吧,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
我一脸为难。
沉默了大半天,婷婷忽然笑了,她说:“去吧去吧,我也不希望我孩儿出生之后,治安乱七八糟的,连让他去楼下玩都不放心。
”
我用力地抱了一下婷婷,“多谢领导理解!”
半小时后,我回到了队里,发现李昱刚和夏新亮应该也是刚回来李昱刚扛着笔记本,夏新亮背着大背包。
他们遇上了一起连环杀人案,还颇有戏剧性。
“我们跟着蔡老师出现场,在马驹坊,一个花圃地里头,一个女的死了。
”李昱刚继续介绍案情,“那女的赤身裸体,嘴里还插一根棍儿,被发现死在花圃地的一口枯井里了。
现在地下水资源紧张,都用自来水灌溉了。
那井没水了,也就废弃了。
报案人是花圃地的老板,他怎么发现的呢?还是因为这口井。
”
“井废了,但也没特意拆除,毕竟回填什么的也要花钱,没必要。
那井高于地面,井口也窄,花圃老板好下棋,就废物利用,跟上面架了个木板,天气好的时候,跟伙计们下下象棋。
这不是天冷了嘛,他们就不怎么出来了。
恰巧事发那天,天气特别好,阳光普照的,老板巡视花圃走到井边,拎起木板拍拍土想着找人抽两袋烟杀两盘,结果木板子一掀起来,他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隐隐有白花花的东西,他定睛一看,得,尸体就暴露了。
”
“死者多大岁数?死因是什么?”我问。
“从年龄分析上来说,应该是25到30岁之间。
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受害人的身份?”
“嗯。
还不知道。
”“你接着说。
”
“当时我跟夏新亮我们俩跟着蔡老师出了现场。
没想到,没过一礼拜,花圃老板又来报案了,还是那口井,又发现一女尸。
”
“也是同样的情况?”我比画嘴里插根棍。
“对。
死得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个人干的。
”李昱刚答得坚定,“等于说,这一口井里死了俩。
”
“有点儿热闹啊。
”我点了支烟,“另外,他怎么又去看枯井了?这人的嫌疑排除了没?”
“百分之一百排除啦。
他也是倒霉催的,他左思右想寻思这井不吉利,惦记等我们处理完,找人给填上。
这可倒好,是真他妈不吉利了。
”夏新亮苦笑,“当时花圃老板一脸惊慌,说这个地儿不对啊,撞邪了吧,说你们干脆再翻翻别的地儿看看还有没有尸体。
谁能拿这话当真啊,他这也就是抱怨。
可万万没想到,这厮竟一语成谶了!我们在勘探现场的时候,在距离那口井将近15米的地方,打开一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