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送来两杯柠檬水,加了冰快,外壁上浮着一层水汽。
谈斯宁抽出张纸巾,慢慢擦着手指,目光也落在自己的手指上,刻意不去看对面的人。
她轻声说:“书燃,论心狠,我认识的人里,没一个比得过你。
”
书燃静静地看着她,“你单方面和我断联,是因为生气,气我抛下周砚浔?”
玻璃窗外阴云渐浓,暴雨将落未落,谈斯宁扭头看了眼,有片刻的出神,缓缓开口:“你能因为严若臻而记恨周砚浔,我为什么不能因为周砚浔而记恨你?你跟严若臻是朋友,纯友谊,周砚浔也是我朋友,同样是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分。
”
这些话有点冲,还句句带刺。
书燃晃着手里的杯子,“我没有记恨过周砚浔,从来没有。
”
谈斯宁冷笑了下,也因为这一声笑,气氛直接凝滞。
“没错,你不恨他,可你也没有多在乎他。
”谈斯宁抬眸,目光尖刻,“和你在一起后,周砚浔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会考虑你,你的心情,你的喜好,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
书燃与她对视着,没说话。
谈斯宁一句跟着一句,刮骨疗毒似的,“你决定离开弈川的时候,有想过他吗?他的情绪,他的处境,他是否还爱你?这些细微却重要的东西,你有考虑过吗?在你看来,丢下他,是不是比丢一件衣服一包垃圾还要容易?甚至可以不顾他的死活。
”
谈斯宁的话音在那个“死”字上放得格外重,书燃听得不舒服,皱了皱眉。
如果坐在这里只是为了吵架,你一言我一语地彼此攻讦,那么,这通谈话也没什么继续的必要了,书燃拿着手包,从位置上站起来。
“我还有事要处理,今天时间不宽裕,”她说,“我们改天细聊。
”
书燃的话音尚未落地,谈斯宁的声音几乎同步响起,气势同语气一并朝书燃压过来——
“周砚浔是周淮深的亲儿子,根本不是什么养子。
”
书燃身形一僵,回头看过来时,眼睛里有难以置信的神色。
谈斯宁朝后靠了靠,挨着椅背,双腿优雅交叠,“周淮深自私到了极致,宁可让周砚浔顶着个‘野种’的名头,白受二十年的委屈,也不肯说出真相,还要靠周砚浔自己去查。
”
说到这儿,谈斯宁下巴抬了抬,盯着书燃,“现在你有空跟我细聊了吗?”
书燃走回到位置旁,几步路,每一步她都走得很慢,同时,也在思考,脑袋里塞了许多念头,有些胀痛。
手指碰到座椅扶手的那一刻,天边骤然滚过一声闷雷,风雨欲来。
书燃重新坐下,看着谈斯宁,“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自己身世的?他为什么要查?或者说,是什么原因,让他下定决心要弄个清楚?”
身世这种事,周砚浔一定早有怀疑,他迟迟没有动作,应该是想配合周淮深,维持住那份体面。
无论前因如何,都是周家养大了他,给了他优渥的生活。
周砚浔很知足,也很感恩,愿意忍让。
所以,一定是有原因的,打碎了周砚浔心里仅存的柔软,逼他露出锋芒,变得狰狞。
“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出来——”谈斯宁握着玻璃杯,缓缓开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