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还习惯么。
王芬妮说,潘先生忘记了,我十六岁才离开此地呀。
潘逸年说,原来如此。
王芬妮说,赵小姐借酒装疯耍花腔,明眼人都看得出。
潘逸年说,何必讲通透。
王芬妮说,潘先生哪能想呢,赵小姐交关漂亮,风情万种,我要是男人,也有些意乱情迷。
潘逸年说,我以在不谈感情。
王芬妮说,潘先生还忘不掉雪莉呀。
潘逸年不语,王芬妮说,潘先生后悔回上海了吧。
潘逸年说,我做下决定,就不会后悔。
王芬妮说,有个人也这样讲。
潘逸年说,雪莉么。
王芬妮说,嗯。
潘逸年笑了笑。
王芬妮说,雪莉往英国剑桥读书去了。
潘逸年说,祝前路顺遂。
王芬妮说,其实,其实我愿意,来上海工作和生活,只要潘先生开口。
潘逸年说,我讲过了,我以在不谈感情。
王芬妮说,那,潘先生打算要多久,才谈感情呢。
我可以等。
潘逸年说,我不想把话讲的太绝。
王芬妮立刻说,算了,我懂潘先生的意思了。
潘逸年站起身说,我还有事体,先走了。
王芬妮说,唔。
侧脸看向玻璃窗外,一会儿,男人的身影被雨丝打湿、渐变朦胧,惆怅地叹口气。
周末中午,玉宝和薛金花、玉凤、小桃围桌吃菜泡饭,黄胜利拉开纱门走进来,玉凤说,回来做啥。
黄胜利说,我就不好休息一天。
把油渍渍的牛皮纸袋搁到桌上。
然后去汰手,小桃好奇地打开,是半只烤鸭,还有一包梅子酱。
薛金花闻闻味道,笃定地说,大同烤鸭酒家买的。
黄胜利揩着手过来说,姆妈果然见多识广。
玉凤说,我就分不出,大同,广茂香,燕云楼,烤鸭味道有啥区别。
黄胜利说,差别大哩。
燕云楼属于北系,片皮削肉,摆大葱黄瓜面酱卷饼吃,南方没人这样吃,我们蘸蘸梅子酱,酸甜口,霞气好味道。
给小桃一只鸭腿,自己夹起块丢进嘴里,薛金花、玉凤也吃了,黄胜利说,阿妹也吃块。
玉宝说,我从小就不吃鸭子。
薛金花吐着骨头说,这倒是事实,没口福。
黄胜利说,我有桩好事体,要不要听。
玉凤说,不要听。
薛金花说,好事体为啥不听,姑爷讲,我要听。
玉宝不语,小桃自顾啃鸭腿。
黄胜利也不顾手指沾荤腥,从口袋掏出张票子摇摇,按到桌面上说,仔细看看是啥。
玉凤说,看不懂,薛金花说,小桃看看是啥。
小桃凑近念一遍说,是购电视机票。
玉凤、玉宝不语,薛金花说,蛮好,可以和人家换粮票。
黄胜利说,我不要换粮票,我要买一台电视机。
玉凤说,黄胜利疯了。
薛金花说,何必哩!两楼的刘浦江屋里,不是有一台,邻里一道看,还闹忙。
黄胜利说,哼,我要看霍元甲,刘浦江非要看女奴,有啥好看头。
污作胚!
玉凤说,我听人讲过,最便宜上海牌,9英寸黑白电视机,一台要240元。
买了全家等着吃西北风吧。
我不同意。
薛金花也劝说,姑爷三思而后行,不妨把电视票在黑市卖掉,听讲八十、一百铜钿随便卖卖。
黄胜利不听,看向玉宝说,阿妹,我晓得凭侬的实力,买一只电视机,毛毛雨。
备注:招标阐述参考当年相关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