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雨夜,廉价的花香,还有陈旧发黄的印花床单。
两人的第一次,就是在这么一间肮脏廉价的小旅馆。
朱茗璃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北城找出那么一家专门用来做皮.肉生意的旅馆。
房间与房间的墙薄得根本隔不了音。
两边的屋子都是正在接客的暗.娼,男人粗暴的喘气声,女人哀哀的求饶声,那些下流的不堪入耳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入了她耳。
她是朱家的大小姐,何曾待过这样的地方听过这样的话?
当时只觉气愤与恶心。
可傅韫就是有办法叫她心甘情愿留下来。
他说那是他曾经待过的世界,说唯有她能陪他来这个地方。
她信了。
听他的话留了下来。
好似便是从那时开始,她的所有喜恶都由他操控。
一步步被驯服。
喷别的女人的香水,学别的女人的发型。
朱茗璃慢慢抬起眼:“我不会被他驯服。
”
两双眸子在暗色里定定对视。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虽彼此看对方不顺眼,但对彼此的性格却也是了解。
江瑟说:“他的确没资格驯服你,这世间没有谁有资格去驯服谁。
”
朱茗璃微扬起下巴:“我知道。
”
短暂的沉默后,江瑟再度开腔:“傅韫的日子很快就会开始不好过,傅隽的死看着是没什么破绽,但那么多的巧合本就不正常,资料我已经匿名送到傅隽母亲手里。
”
傅隽的母亲出自南城温家,温家人手里有不少傅氏的股权,傅氏董事会里也有温家的人。
没了傅老爷子给他保驾护航,只要温家人出手,傅韫在傅氏的日子不会好过。
傅隽的死,傅韫是最大的受益者。
江瑟不信,傅隽母亲在看到那些“巧合”后,能沉得住气。
“温家人只要煽动别的傅家人动手就成了,到那时,傅韫一定会意识到你们朱家的重要。
当他说要和你结婚时,你可就要小心了。
”
江瑟微微一笑:“他愿意娶你不是因为他喜欢你,而是他终于要对你这只猎物动手。
没错,他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母家做他的支撑,但他可以为自己创造一个。
你还有你们朱氏的所有,他都要得到。
假如你敢赌……也可以由你来得到他手里的一切。
”
朱茗璃呼吸一紧:“什么意思?”
“傅韫去过桐城,找人查过我住的地方,甚至想要秘密买下我和我家人住的那一片居民楼,这手段觉得熟悉吗?”江瑟看着朱茗璃,“七年前的事,他正准备对我再做一次,不是现在,也会在以后。
我不愿意再做猎物,你呢,你要一辈子都做傅韫的猎物,等着他杀你杀你弟弟,再夺走你们手里的一切。
还是跟我一样,不做猎物了。
”
朱茗璃刹那间明白了江瑟的意思。
她重重咽了两口唾沫,握紧江瑟递来的啤酒,问道:“我还需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