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我几乎没撑住。
小女孩已经不戴假发了,才过几天又瘦了许多,鼻子插着吸氧管,原本的圆脸窄了一圈,颊骨突出,眉毛也几乎掉光。
她妈妈说,之所以急着动手术,就是因为前一阵癌细胞扩散太快。
她溜走偷偷上我车的时候,医院的检查报告刚出来。
一回南京,就做了最后一期化疗,反应比以前剧烈太多,每天都会昏迷。
小聚睁眼看到我,惊喜地撑起身子,说:“叔叔,你写完歌啦?”
我点头说道:“是啊,你老实躺着,我来跟你看演唱会直播,但是不能给你吃东西。
”
小聚说:“叔叔,你放心,我什么东西也吃不下,我就想听听你写的歌。
”她小手拍拍床边,“我坐不起来,叔叔你也躺着,我们头靠头看好不好?”
我倚着一点床沿,打开平板,用手刮刮小聚的鼻子,她咯咯笑。
我说:“那么,演出开始了。
”
拨通青青的视频,她望见小聚的模样,眼圈一下红了,强忍着跟她打招呼。
小聚说:“青青姐,你有没有找到新男朋友?”青青扑哧笑了,说:“啥啊,小孩子都关心些啥啊,演出快开始了,我给你们留了最佳位置。
”
体育馆爆满,座无虚席,通道里都挤满人。
青青从看台最上方走下去,让我和小聚看到震撼的视角,一路是人,黑压压的人,原来绚丽的灯牌挥舞起来,会像银河一样流淌。
青青一直走到舞台最前一排,停在正中间。
小聚嘴巴张成鸭蛋形。
“叔叔,陈岩姐姐太厉害了吧。
”
我刚要说话,小聚激动地挥手。
“嘘嘘嘘,灯灭了灯灭了。
”
全场灯暗,大屏亮起,冰山嵌于天空,深蓝的洋流一望无际,碎冰在水面缓缓漂浮,五个字浮现:天堂旅行团。
陈岩的声音响起:“这首歌是我朋友写的,叫《天堂旅行团》。
他会亲自告诉大家,写这首歌的原因,因为他对这个世界,有话要说。
”
大屏渐黑,渐亮,一片雪白,显现了我的面孔。
小聚的眼睛猛地瞪大,小手指着平板,看看我看看屏幕,啊啊啊地说不出话,无法表达她的震惊。
我摸摸她的脑袋,她就这么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直播。
演唱会现场的观众大概也想不到,会见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普通人,顿时鸦雀无声。
大屏里的宋一鲤,风尘仆仆,头发凌乱,表情平静。
“大家好,就不自我介绍了,名字你们没听说过,以后也不会记得,我只是想讲一个故事,关于一个要自杀的人的故事。
对,是我。
“我的失败,可能并没有什么特别。
父母离异,母亲拉扯我长大,读书,毕业,结婚,工作,每件事尽心尽力,但是我老婆跑了,抛弃我了。
“你们也许会笑,这算啥,离婚呗,这年头这种事司空见惯,有必要自杀吗?为人在世,痛苦万千,这怎么都排不上号。
除开生老病死,哪样悲伤不可消弭,哪种心碎无法忘怀。
但我的人生,本就是一口井,井壁高耸,幽暗狭窄,她的离开,给井口盖上了盖。
“我母亲日夜操劳,五十多岁脑梗。
我还在自责的时候,她为了让儿子儿媳妇能够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