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饿得厉害,正打算硬着头皮,跟大妈赊账,林艺轻声说:“我替你刷。
”
林艺让大妈添了一勺土豆烧肉,一碗青菜笋尖。
我说:“不用这么多。
”
林艺微笑:“这份我的。
”
我们面对面坐着,林艺脸红了,说:“对不起,我也没什么钱,所以一块吃吧。
”
没有比这更局促的午饭,两人用一个餐盘,每一口都小心翼翼,生怕占用了对方的配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记得那些附在她身上的细节。
领口的墨水渍,嘴角沾到的米粒,小手指的戒指印痕,低头时睫毛会轻轻地动,阳光伏在她身上时,仿佛琴弦闪耀的细芒。
从那天起,我陪她晚自习。
冬天,南京迎来一场大雪,阶梯教室灯火通明,雪花和风一起顺着窗户玻璃滑行。
她坐我旁边,停下手中的笔,翻了翻手机,对我说:“能帮我买一盒牛奶吗?”
我走到超市,买完牛奶想热一下,结果微波炉坏了。
站在走廊,扶栏外有一棵不知名的树。
路灯斜斜打亮了一半,暗黄的枝干,洁白的雪花,深邃的夜色,像虚无中盛开的一场葬礼。
我把牛奶焐在怀里,焐了一刻钟,牛奶应该温热了。
走回阶梯教室,原本的座位已经没人。
微信不回,电话打不通,我继续焐着牛奶,等到铃声响起,同学们收拾东西陆续离开,也没有任何消息。
教室的灯依然亮着,我打到她的宿舍,室友兔子接的电话。
兔子说:“你别找她了,找不到的。
”
我说:“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会一直找。
”
兔子说:“她刚收拾东西,搬到校外去住了。
”
我说:“那我也去找她。
”
兔子说:“她不是自己一个人。
”
我说:“为什么?”
兔子说:“唉,算了,告诉你吧。
她以前读的学校有男朋友,现在她男朋友也专升本,考到咱们学校来了。
”
我说:“为什么?”
兔子沉默一会儿,说:“昨天她站在阳台,站了很久。
我给她拿外套过去,才发现她一直哭。
所以你也别逼她,你不是她的未来。
”
我不是她的未来,那个两个人一起用的餐盘,小心翼翼的午饭,只是冬天偶然的馈赠。
站在大雪纷飞的校园,我喝掉了那盒牛奶,像喝掉了自己的体温。
半年后,我的生日。
因为从小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便不通知朋友,入夜独自找了家面馆坐下来。
老板端给我热气腾腾的面条,我刚拿起筷子,旁边传来女孩的招呼声:“老板,这里加个鸡蛋。
”
我几乎怀疑是幻听,慢慢扭过头。
林艺说:“对不起,我也没钱,只能给你加个鸡蛋。
”
我慌忙低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坠落。
林艺说:“谢谢你没有找我,所以我找到你了。
”
我脑海一片空白,正如这半年生活也是一片空白,双手颤抖,想问,你回来了吗,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