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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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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无时无刻都想逃离。

     她坐在书案前,看向窗外陡峭的阶梯。

     伸出手指,一阶一阶地往下数,最终停在第九阶的位置。

     对,就是那里。

     去年冬天,她在那阶石梯上跪了一整夜。

     那一夜可真冷呀。

     那些渗入骨头缝里的风,是杀人不见血的钢针,一根一根钉入她毛孔。

     冻得她浑身血液几乎就要凝固。

     她在那里一直哭一直哭。

     她说,她会很乖,绝不会碍了柳小姐的眼。

     她说,只要能留在他身边,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谢砚之这样的人又岂会动容? 他就坐在这张书案前,神色淡漠地翻着书品着茗。

     那一夜,若不是谢诀恰巧经过,她早已被冻死在那片茫茫白雪间。

     也正是从那一日起,她彻底死了心,搬进揽月居,就此消失在谢砚之视野里。

     颜嫣胡乱飘飞的思绪是被一阵推门声拉回的。

     一群端着托盘的宫娥鱼贯而入。

     托盘上的东西,既有女子穿戴的衣裙钗環,也有胭脂水粉篦子。

     领头的宫娥下颌一抬,用鼻孔看着颜嫣,一脸不耐烦地道:“尊上让奴婢给颜姑娘换身衣服。

    ” 颜嫣没接话,低头看了眼被叠放在托盘中的衣裙。

     一片刺眼的老黄瓜绿。

     说文雅点,那叫碧绿,是最适合柳南歌的颜色。

     颜嫣与柳南歌的确生得像,可二人的气质天差地别。

     柳南歌生得高挑明艳,能压得住各种夺目的色彩,那些寻常人避而远之的艳丽颜色穿在她身上分外和谐。

     颜嫣则生了张我见犹怜的顶配小白花脸,那些浓墨重彩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像个唱大戏的。

     可那时的她,便天天穿成这样,像只绿头苍蝇一样围在谢砚之身边转个不停。

     她也不是不知道那些衣裳不适合自己。

    可有什么办法,只有穿成这样,才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

     哪怕在他眼中她就是个跳梁小丑,可至少,能被他看见…… 颜嫣神色木然地坐着,任由那群宫娥摆弄自己。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一点变成熟悉而又陌生的模样。

     精致小巧的五官被浓妆所覆盖,就像是戴了一层名为滑稽的面具。

     颜嫣有些恍惚,那时的她,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给自己上妆呢? 时隔半年,竟有些想不起来了。

     宫娥不知何时退了出去。

     偌大一间房,又只剩颜嫣一人。

     她便顶着这张名为柳南歌的“画皮”在屋子里静静的等。

     谢砚之回来已是深夜。

     颜嫣蜷.缩在床上睡着了。

     她睡眠向来很浅,早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霎就已醒来。

     可她仍闭着眼,默默在心中数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近了,越来越近了。

     脚步声拉近一厘,危险气息便逼近一分。

     烛火“嗤”地一声被从窗外吹来的风熄灭。

     轻烟袅袅,在月色下缭绕。

     那团笼罩在颜嫣身上的巨大阴影也忽地散开了。

     可压迫感仍未消退,它与黑暗融为一体,甚至又暴涨了几分。

     颜嫣紧紧攥住被子,后牙槽咬得咯咯作响,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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