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方瓦片,而后熟练地掀开布帘,掠身自屋顶跳进了屋。
这似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人家,屋内摆设齐整,书柜之上拥满了古董玉器。
谢璋行至案前,随手翻了翻案上的书册之后,才晃悠悠地推门而出。
屋外小院小巧而精致,亭台水榭,曲水长廊应有尽有。
而小院尽头的一棵树下正立着一个华发妇人,怀中躺了一只浑身雪白的狸奴。
老妇人瞧见谢璋自内屋出来,却也丝毫不惊讶,起身间狸奴轻盈落下,于是含着满腔的笑意对谢璋说道:“公子来了。
”
谢璋点点头,说:“云姨近些年过得怎么样?身子骨可还好?”
唤作云姨的老妇人局促地笑了笑,忙斟了壶茶,递给谢璋,说:“好得很,劳公子挂念。
”
但她自谢璋出现后,眼中的神情已轮番换了几遭。
谢璋瞧见了,了然道:“如是也过得很好,云姨不用担忧。
”
云姨听了,方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那就好,现下她不知道我还活着,便再好不过了。
”
谢璋眼神微动,却到底没说什么。
殷如是与谢璋一样,是前朝大晋的贵族遗民。
她的父亲是大晋重臣,因护主被慕容燕杀死,母亲也不知所踪。
谢璋五年前来到兰州之时,机缘巧合遇到了仍活着的殷如是生母,便将她救了下来。
云姨:“我是流亡之人,会连累如是的。
她一个人,挺好的。
”
虽是这样说,但谢璋还是从云姨话音里听出了点滴的思念之情。
他想起身劝慰,云姨像忽觉自己废话过多,自顾自止了话头,对谢璋说道:“公子不必担忧,兰州的马匹与丝绸生意是最好的,老身近几年张罗下来,已累计了不少银两,已全部归于账内了。
”
谢璋微微一笑,颔首道:“辛苦云姨了。
”
当年谢璋年轻气盛,一心只为复国,救下云姨后就让她留在了兰州运转自己的财产。
一部分用在开设一枝春,好用来部署情报网,另一部分,则试图养兵。
然而养兵一事实在太过艰难,谢璋便搁置了。
哪知兰姨拿着这笔银两,买卖马匹丝绸,竟越积越多。
说起来,谢璋此时能够纨绔到一掷千金,大部分的银两都来自于此。
云姨摇头道:“老身愿为公子尽一份力。
”她顿了顿,而后颇有担忧地望向谢璋,道:“复朝一事险阻万分,老身只愿公子与如是平平安安。
”
谢璋点点头,垂目掩去自己的情绪。
时间真是个玄妙的东西,即便国破家亡的仇恨已经被谢璋深深印刻在了骨肉里,但一想到心上那隅温软的存在,他便变得犹犹豫豫,不再果决。
大约亲人已逝,他与这个世间唯一的连接,便只能寄托在这些温柔而善良的人身上了。
殷如是说的没错,有时候他确实是在犹豫。
所以他才会在那日面对殷如是的质问时顾左右而言他,所以在景行对他伸出手时,他才没有立刻回应。
知晓前情的,都道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