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谢观捏着沈聆妤的手指头耐心给她解释,“穷山恶水,土匪地痞凶神恶煞。
而且天气恶劣,常年冰封。
生活环境差,医疗环境更差。
”
谢观抬起沈聆妤的脸,望进她眼底,道:“如果皇后觉得这地方不好,给你的恩人换个地方也行。
”
沈聆妤心中微动,却仍然不敢贸然开口。
谢观突然觉得没趣,兴致缺缺地说:“皇后,孤的耐心有限。
”
沈聆妤心口起伏了两下,咬了下唇,再开口:“陛下还想试探什么?试探我对林四郎的关心吗?他是我的恩人,人不能恩将仇报。
我自然关心他。
”
谢观突然又来了兴趣,他点头:“继续说。
”
继续说?还说什么?沈聆妤想了一下,才继续说:“只有恩情。
”
谢观没说什么。
他低下头,继续□□着沈聆妤的手指头。
好长一阵沉默之后,他再开口:“孤记错了,是让他去湘平。
”
沈聆妤惊讶地抬眸望向他。
湘平?
湘平乃富庶之地,还是林家的故土……
记错了?沈聆妤不觉得谢观是记错了。
“恩人。
”谢观拍了拍沈聆妤的手背,他轻笑一声,道:“林怀溯明日启程,皇后理应送恩人一程。
”
沈聆妤顷刻间又紧张起来。
谢观似无所觉,漫不经心地说道:“孤陪着皇后去送别恩人。
”
沈聆妤望着谢观眉宇间的浅笑,好像恍惚间又看见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彬彬有礼的谢七郎。
与此同时,林怀溯正在沈聆妤曾经住过两年的小院。
沈聆妤走得匆忙,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带。
小院里处处残留着她住过的痕迹。
弦月高挂在夜空,从枝杈间漏下微弱的月光。
林怀溯坐在梧桐树下的石凳上,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他曾很多次坐在这里,悄悄望向映在窗上的倩影。
在沈聆妤身残的这两年,他竭尽一切去救治她,却连相见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不愿意做趁人之危的小人,不愿意以一个救助者的姿态出现在沈聆妤面前。
于林怀溯而言,纵使沈聆妤跌进泥里,她在他心中也永远是那一轮可望不可及的灿阳。
不仅是他,京中多少郎君都曾为那个会跳舞擅马球人美心善永远灿笑的小郡主痴迷过。
林怀溯曾留在这里的小厮走过来,捧上一个盒子,道:“四郎,这是小郡主走之前让我转交给您的东西。
”
林怀溯赶忙接过来。
他将锦盒打开。
锦盒下面是一叠银票,上面有碎银,还有一些来不及变卖的首饰。
林怀溯仿佛又看见沈聆妤垂着眉眼牵针引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