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碗往桌上一搁,站在一旁盯着小瞎子。
这小瞎子好像不怎么怕他了,居然还敢跟他说话:“你不是在上学吗?”
路凌站在原地,左脚挪完挪右脚,最后冷着小脸说:“离得近。
”
“哦。
”
从这天起,两人的对话似乎多了起来,虽然每句都很短,说完也没下文。
路凌会告诉简柒南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什么东西是他的,不准碰,简柒南都点头记着。
短短的几天,简柒南就不那么害怕路凌了。
然而这样的日子没消停几天,简柒南就出事了。
下午路凌刚放学回来,拎着饭菜盒子往楼上走,抬头就见小瞎子杵着盲杖,忽然一脚踩空,顺着水泥台阶滚了下来,小孩子身子嫩,疼得在地上缩成一团,却没放声大哭,只是憋着劲儿小声哼哼。
路凌三两步冲了上去,在小瞎子身边蹲下来,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不敢随便碰,只是冷巴巴地说:“不准哭。
”
简柒南真的就不哼哼了,心想着路凌果然跟大人们说的一样冷血,然后就被路凌揪住后领,从地上拎了起来,一路拎回家。
小瞎子膝盖摔破了,疼得一个劲儿嘶嘶。
路凌蹲在地上给他擦药,捏着棉签的手离得远远的,听得心烦:“谁让你跑出去的?”
简柒南咬着嘴巴不说话。
不管多大的小孩,在家里待久了,总是会想出去的,简柒南也一样。
他想着每天摸索一点,熟悉以后就能自己下楼了,没想到第一天就摔得鼻青脸肿。
路凌说:“下次再摔,你就疼着。
”
简柒南表面听从,然而第二天路凌一走,他又杵着盲杖去楼梯口摸索,这次他能下楼梯了,却被楼梯拐角处的石墩子碰了膝盖,昨天擦伤的地方又添新伤,很疼,但这次他不敢哼唧了。
结果晚上还是被路凌发现了,他瞅着小瞎子一瘸一拐的腿,紧紧皱眉。
他这次没给简柒南上药,让他疼着,疼了才能长记性。
可惜简柒南就是个不会长记性的,第二天又溜出去了。
他不知道今天是周末,也不知道路凌一直在家,刚出去一会儿,路凌就悄悄跟在了身后。
简柒南从五楼一直顺利走到一楼,院子里的女人们看到他,哟了一声:“南南都能自己下楼了?过来,婶子给你剥花生吃!”
简柒南不喜欢这些邻居,转身就要走,上台阶时一着急,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听到女人笑着朝这边走来,不过很快笑声就戛然而止,然后他的后颈又被人揪住了,他再次被路凌从地上拎了起来。
简柒南下意害怕路凌骂他,结果这人什么都没说,从地上捡起盲杖塞他手里,揪他领子的姿势改做了揪他肩膀上的布料,命令道:“走。
”
于是这一整个上午,简柒南都被路凌揪着衣服在院子里四处走,时不时踹一脚他的盲杖,引导他去熟悉那些障碍物和标记点,最后把他拎回家,说:“再记不住你就是笨蛋。
”
简柒南不服气,黑着小脸反驳:“我不是笨蛋。
”
-
公寓里,简柒南在酒精的作用下囫囵睡去。
秦路延指尖刮了刮简柒南的脸颊,眼神中染上一层病态的冷恹,低头亲了亲简柒南的嘴角:“还知道叫哥。
”
时隔六年了,这声“哥”无论是出于愧疚还是念念不忘,至少这狼崽子心里有他,既然挥之不去,就让它生根入骨,让简柒南这辈子都没法跟他扯清干系。
秦路延在他耳边轻声说:“都不知道跑远些,又被我给抓到了。
”
他知道,不把简柒南困在身边,他还是会跑。
这场久失而复得如鲠在喉,只能步步试探,只要打开天窗见了光,简柒南就会再次像出了笼的鸟扑翅远去,走得无影无踪。
秦路延捏着他的下巴,下颌缓缓压紧:“下次再跑,就把你关起来,好好教你怎么听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