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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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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话已落下,还能有什么可能性呢? 江危楼不再有任何疑惑,那些残存在心中的期许再次破碎,他眼眸逐渐发红,喉间陡然溢出大笑,鲜血不停喷出。

     “随之游,你负我。

    ” 他挣扎着说出这几个字,眼睛努力睁大,却仍然觉得昏黑不断遮挡住他视线。

     所有动心,所有克制,所有相信。

     竟是他眼盲心瞎的错付,他赌输了。

     江危楼笑声放浪,面上再无温和,只剩歇斯底里。

    狭长的黑眸却亮了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亮,亮得愈发如墨黢黑森冷。

     兄弟,你有点恐怖。

     随之游一面想着,一面起身,并未拔剑。

     她道:“没错,我负你。

    ” 话本子上那些虐恋情深的台词都怎么说来着,她想了好一会儿,含糊道:“前面忘了,中间也忘了,反正若有来生,你取我命,我绝不多言。

    ” 反正来生你也不一定找得到我,先画饼再说。

     随之游不再多说,因为她感觉灵基灵气涌动,似有突破之兆,却又听身后江危楼低吼一声。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

     江危楼胸口灵气尽泄,光芒大盛,他黑眸碎金浮动,黑发从发根处逐渐变白。

     他面前,浮现三重法印阵法。

     窗外雷声大震,大滴大滴雨水落下,如碎石坠落撞出巨大声响。

     随之游惊在原地,这阵法是——抵魂之术。

     这术法使用后可在骤然间调动所有灵力,但——他竟敢押下三魂七魄,以不再转世立刻殒命的代价驱动法术?! 我靠,疯比吧? 你这么冲动干什么,大悲大喜的又带不去来世,你现在连来世都不要了。

     随之游立刻唤出剑来,只是突然又惋惜,她最好的一把剑是江危楼送她的。

    但这剑,她盯着江危楼胸口的剑,物归原主了。

     江危楼还在笑,血液满身,满天星河在他头上展开。

    他抬起指尖,金眸弯弯,“借魂,天机纵横道弟子江危楼,以此身千年寿元为祭。

    望诸神星君降下神祝。

    ” 他甚至故意停顿了下,笑吟吟地看着她,浮动着金色符文的眼眸弯弯,然而浑身的血迹却只让人觉得阴郁恐怖。

     随之游头皮发麻,直接不讲武德,打断他读条一剑刺过去。

     银色的剑陡然打碎他面前的三重法阵。

     随之游攥住他衣服,“你疯了吗?转世你来杀我便是了,何苦逼得自——” “这一次,法术不会反噬。

    ” 江危楼痴痴地看着她,面上再无血色。

     他道:“这阵法,早在你那一剑落下,我便布了。

    ” 江危楼又说:“我在你身上留下魂印,生生世世无法消去。

    ” 随之游倒吸了口冷气,“你用你的生生世世只为换我的生生世世?你有病吧?你他吗不是修天机纵横的吗?放下不行吗?我都说了来生你找我偿命得了,你他吗——” 江危楼被她晃了下,又吐出一口血,视线模糊,身体发冷。

     他只感觉自己在无尽的下坠,昏暗一阵阵袭来,他好疼。

     心口好疼。

     江危楼眯着黑眸,已经被笑不出来了,话音却又温柔了许多,一如之前。

     他轻轻说:“魂印落下,生生世世,但惹凡心,必命陨不幸。

    ” 既然你负我证道,那便最好再也—— 再也不要碰其他人。

     江危楼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他眼角似乎有冰冷落下。

     恍惚中,他只感觉这帷幔真红,放眼望去,都是红。

     他仿佛看见初见时,她就那样轻巧拎着包袱,无赖地找他要些赏钱。

    于是他便满怀恶意地给了些廉价物品,只想看她吃瘪。

     他看见她被他抓到夜游时,谎称法术荧光是漏电,哦,那时她贴的布告竟全是真话。

    她居然真是鸿蒙派的剑尊继承人,居然也是真的为了证道潜藏在南阳派。

    原来那么早的时候,她的身份和目的便昭然若揭。

     他想起来旅店中,她自以为聪明的话术,又想起来秘境里,她开怀潇洒的笑。

     他想起来就在方才,她牵着自己的手,踏过层层云梯,踏过崎岖山路。

     那般泠泠的剑意,霜冷的剑光,张扬得意的少女,竟是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元凶。

     “帅不?这才是剑的用法。

    ” “虽说别的不行,但论用剑里比我叼的也就谢疾。

    ” “当我道侣,剑余生只为你出鞘。

    ” “刚刚谁打你了?” “快来,带你兜风。

    ” “你不喜欢我?强撑罢了!” “江师兄,你对我,当真一点点动心都没有?” 那些不合时宜的回忆一遍遍出现,他感觉时间好想过去了很久,又好像没多久,昏沉的感觉越来越重。

     一片混沌中,他几乎分不清自己在何处,最后的最后,他只感觉自己似乎在看着她。

    看她屠戮尸妖,砍断巨蟒,劈开乱石滚竹,又在南阳派踏血向他走来。

     原来,那从来不是他的星星。

     他没有摘下来,也没有拥有过。

     江危楼听见随之游说了什么,但听不清。

     天边一道亮光闪过。

     他没了声息。

     随之游捂着心口,陡然感觉一沉,她看着他沉静的脸。

    她有些闷,却又笑出来了,“我,没有心的,你白浪费你的生生世世了。

    啥比。

    ” “阿游,若你失约,八海之怒,日夜不绝。

    ” 她突然想起来上一次证道时受的诅咒。

     虱子多了不怕痒,只要不下海,不动心,不就好了。

    为什么都这么恨,这么执着要在她身上留些什么呢? 随之游感到困惑,却又觉灵基灵力涌动,似有突破之意。

     但很快的,她发觉这灵力远超突破这需要,甚至要跳阶?! 再跳阶,那边是——飞升? 窗外电闪雷鸣,冷光打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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