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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漫长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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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就成全你想当贤惠孝顺儿媳的心愿吧,我们每个周末都回来住两天,反正路也不算太远。

    ” 安若又改成趴卧的姿势,反手拿了枕头盖到头上,“不必了不必了,反正嫁狗随狗,我就跟你一起当不孝子女吧。

    ” 程少臣把她蒙头的枕头拿下来,“你赶快洗洗睡吧,才应付我妈两小时你就这么累,明天你还得应付很多更可怕的人呢。

    跟她们一比,你就会发现我妈也就能在家里耍耍威风,在外面她的形象可贤淑着呢。

    ” 沈安若几乎从床上弹起来,“很多人?怎么不早说?我明天都需要做什么?” “陈姨都帮你准备好了,需要你派红包她会递给你,别人送你什么你都收着……你管对方是什么人呢?他们又不重要,需要知道的自然会有人在旁边告诉你。

    一上午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和表情?好像很后悔嫁给我似的。

    ” 除夕夜通常都不安闲,一过十二点,屋外的鞭炮声一刻也不消停,屋内手机也不住地叫。

    沈安若撑着睡意勉强发完了全部的拜年短信,为图清静最后关了机。

    她换了新床总是睡不安稳,明明很困,却始终在迷迷蒙蒙、半梦半醒的状态里,隐约地又听到手机有短信提示的蜂鸣振动音在响,正疑惑自己何时换了提示音,蒙蒙眬眬地爬起来后,才想起自己已经关机了。

     程少臣没有躺在她身边,而是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回复短信。

    他没开灯,手机屏幕的弱光映着他的脸。

    沈安若第一次见他按着键发短信的样子,其实她认识他这么久,自己也只收到过他的一条短信。

    此时的他少了往日那种精明与胜券在握的自信,倒是有点笨笨的样子,明显不熟练,但他的表情平和,嘴角的弧度很温柔。

     安若夜里头脑总不清醒,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程少臣抬头时才反应过来,她竟忘了本该躺下装睡。

    其实她坐在黑暗里,他应该看不见她,而他的手机屏幕荧光一灭,屋内全陷入了黑暗,安若也看不到他了。

     她听到他说:“好不容易才睡着,怎么又醒了?做噩梦了吗?”程少臣在夜里的脾气最好,声音也比平日里温柔。

     “我认床,换了地方睡不熟。

    ”她喃喃地对着空气说,又躺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重新躺回她身边,替她掖了被角,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拖进自己的怀里。

    沈安若一直习惯背对着他睡,被他拖入怀中也仍然背贴着他的胸膛。

    程少臣一向也不介意,只拿她当抱枕用,很快便沉沉睡着。

    沈安若很嫉妒入眠这样快的人,心里很想把他弄醒,但终究没有使坏。

    他抱得紧,她翻不过身来,最初数着绵羊,数着数着就忘记了数目,后来干脆数他的心跳声,不知道数了多少下,终究还是在天亮以前,在远处噼噼啪啪无休无尽的新一轮鞭炮背景音里睡着了。

     初一这天上午也没多难熬,家里固然人来人往,但沈安若只需要保持礼貌的微笑就好,几乎连话都不用说。

    萧贤淑女士虽然在家人面前掌控欲强了点,但面对外人时就像只张着翅膀的老母鸡,把安若护得周周全全,替她挡了很多她实在疲于应付的热情,又似乎对她既不失体面又不抢风头的表现十分满意,对她越来越和颜悦色。

    安若一下午本来就收了很多的红包,最后萧太后又塞了更大的红包给她,红色丝袋里除了数额不小的存单,还有一枚沉甸甸的纯金打制的莲蓬,跟实物一样大,嵌了浑圆的珍珠。

    她联想起网络上那张可怕的照片,看得直发毛,拿给程少臣看,却把他逗得直乐,“我妈越来越有创意了。

    这个还好,陈姨说还有一枚金母鸡,看来是送给静雅了,静雅肯定快气死了,她对母鸡过敏。

    ” 下午程家男人们都出门了,温静雅也拉上沈安若出去走走,“你想逛一逛吗?如果没计划,就陪陪我吧。

    那个家,闷死人。

    以前我初一还会溜到我爸妈家,但今年他们赶时髦旅游过年去了,不在家。

    ” 天色很暗,像是快要下雪的样子。

    沈安若也很担心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到处走,欣然同意,“我爸妈今年也在外面旅行。

    ”安若挺感慨地说。

    她遇上那种性格讨喜的人时,会比平时多说几句。

     “你第一次没陪他们过年啊?是不是觉得他们老两口受不了没有你的孤单,所以才躲出去的?我以前啊也跟你一样的想法,后来证明我太自作多情了,他们俩根本就乐见我过年不要回家烦他们,又清静又轻松。

    所以,你啊,也别觉得对不起他们了。

    还有萧太后,也就嘴厉害一点而已。

    以后你会发现,在这个家里,她是最好对付最不可怕的那个人。

    哦,陈姨和我除外。

    ” 初一当天,大多数的店铺都关了门,她们沿着街慢慢走。

    沈安若虽然自己主张“交浅言不必深”以免言多有失,但她向来是很好的听众,不打岔,也不会不耐烦,认真听温静雅絮絮叨叨地讲了一路无关紧要的琐事。

    温静雅是有趣的人,可以把最平常的事讲得很精彩,别人都还没笑,她自己就先笑得开心。

     “你觉得我话多吗?” “不会。

    ” “平日里说话其实也没有人听,顶多是我自言自语罢了,婆婆只肯自己说自己的,从不听别人讲话,少卿通常别人说三句他才答一句。

    少臣在家话也少得很吧?” “对,很少。

    ” “他们哥儿俩就这一点最像,不过你的话好像也少。

    你们家里平时一定非常的安静。

    ”温静雅笑起来。

     静雅带安若去见一位长辈,住在年代久远的旧式居民楼里,她们在屋外听到筝声铮铮,进入室内茶香袅袅,长辈已经不年轻,穿着宽松的外袍,包着素色头巾,容颜沉静,举止优雅,像一位得道的隐者,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静雅说:“安若,这是晴姨。

    ” 她们俩在晴姨这儿度过了片刻与窗外噼啪的吵闹声截然不同的静谧时光,喝喝水,听听音乐,闲聊几句家常。

    直至送她们离去时,沈安若才发现了晴姨行动不便,她穿外套似乎十分吃力。

     安若小心地询问她是否不舒服时,晴姨微微笑,“最近做了个手术,切掉了身上的某个器官。

    你是个观察力强的孩子。

    ”她指指胸口,“两边都没有。

    可是我不说,你就看不出来对不对?”又指指头巾,“头发也没有。

    ” 安若即使再努力,也难掩饰目光中的惊讶与同情。

     “其实,我并不难过,甚至不如别人替我难过得更多。

    如果你真的失去了,就假装它们从来不曾存在过,那样就不会觉得难过了。

    ”睛姨笑得坦然,仿佛事不关己。

     温静雅挽着沈安若的胳膊慢慢走,她因怀孕全身浮肿,走得也吃力,渐渐把更多的重量移在安若身上。

    司机一直开着车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俩,但她不肯上车。

     “晴姨最近生了场大病,发现得有点晚。

    但她自己连说万幸,因为至少还能做手术。

    ” “她看起来精神很好。

    ” “大病之后,很多事情都能想开了。

    除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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