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总算还保留了六分之一。
你是哪一类的?”
“我?我跟你一样,受资本家欺压奴役的无产阶级兄弟呗。
”
沈安若也嗤笑,“你还无产阶级?你就是混在劳动人民内部的无间分子。
”
他们边走边斗嘴,已经到了宴会主人的面前。
主人是气质雍容的中年美妇,绾着高贵发髻,全身珠翠环绕。
李老鸨,沈安若又记起程少臣的话。
很形象啊,她在心底暗笑。
“少臣啊,小坏蛋,你总算来了。
”妖婆贵妇十分热情,张开双臂拥抱他,顺便捏了一下他的脸。
“李阿姨,您越来越年轻貌美,完全就是逆生长。
”
“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坏孩子,呵呵呵……”女主人笑得满意极了,“咦,这个小美丽是谁啊?”
“我朋友。
”程少臣口气平淡,却拉近沈安若,将手轻轻搭上她的腰间。
“哎呀,臭小子,你之前跟我说有女伴,我还以为你又找个妖精来应付我,原来还真的有啊。
”她抓了安若的手又捏又摸,“赵家小姐今晚得有多失望,哎,无妨无妨,周家小三今天来了。
哦,我得告诉你妈去,不是我不尽心,而是你这孩子太省心,呵呵呵……”
“李阿姨,我饿了,先去吃点东西,您忙。
”程少臣不由分说地拖着沈安若离开这聒噪的是非地。
沈安若皮笑肉不笑地看他,“原来你是请我来帮你演戏的,怎么啦,赵家小姐不够聪明、美丽、温柔吗?”
“当然比你聪明、美丽、温柔十倍,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完美了。
我是俗人,所以消受不起。
”
“……”她今天好像已经犯了好几回类似的错误了。
宴会挺无聊的,程少臣不知去了哪里,还好食品口味不错,她满场谁也不认识,躲在角落里先填饱肚子再说,其间偶尔有人过来搭讪,她都轻松地打发掉。
不多久,音乐响起,一双双男女携手迈入舞池,那里渐渐变得拥挤。
安若抬头寻了一下,二楼有一支小型交响乐队在现场伴奏。
哦,传说中的贵族做派。
安若想起这位李夫人是谁了,贺秋雁曾向她八卦过。
本城知名的交际大腕,慈善大师,据说钱多到花不完,平生最大的爱好是烧钱与牵红线,每年赞助无数的“交友会”,各种规模各种层次,听说只要打着做月老的旗号就能很容易地拿到她的钱。
安若坐井观天惯了,没想到即使是“交友会”也有巨大的等级差别,比如眼前这满场的富丽奢华。
拜程少臣所赐,她的见识长了不少啊。
那些男男女女最初还一本正经地维持着礼节,当灯光渐暗便暧昧地纠缠到了一起,音乐也变得极致缠绵悱恻颇为应景。
安若拿一杯果酒,躲过几位邀舞者,将自己隐在无人的角落,漫不经心地看这满场相拥的身影,他们或者萍水相逢,或者青梅竹马,或者本来相识而不相知,此刻在暗淡的灯光下,都化作朦朦胧胧的剪影无法辨别,谁是谁的开胃酒和调味料?谁又是谁故事里的主角?谁在乎?
“原来你在这里。
”离她耳畔很近的地方响起了程少臣的声音,沈安若一惊之下险些被酒呛到。
“你故意吓唬我?”
“冤枉,我站在你旁边半天了,你只顾看别人,一直没发现我的存在。
你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害怕的?”
“你怎知我没做亏心事?我刚刚在会场里遇上了我某位情郎的正牌女友。
”
程少臣低低地笑起来,“呵,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肯去跳舞,我还以为……”
“你又为什么不去跳?”程少臣将话卡在了一半,她偏不顺着他接下一句,谁知道是不是又一个圈套等着她跳?
“我在躲人家的正牌男友,也吓得不敢露面。
”程少臣笑,“既然你也觉得闷,又不打算跳舞,我们到别处去透透气吧。
”
他们穿过大厅,穿过走廊,来到偏厅,这里也布置得极为华丽,虽然空无一人,仍然灯光通明。
“沈小姐,这是李夫人家的会客厅,地板是从丹麦森林切割的原木,家具是挪威定制的,沙发是由意大利名师亲自裁切的,吊灯和壁灯是从英国古堡里拆下来的,还有墙上那几幅中国画,都是大师真迹,快来好好地欣赏一下。
如何,你闻到中西合璧的上流社会味道没?”
“程少臣,你太不厚道了。
李夫人多么关心你的人生大事啊,你还这么挖苦人家。
”
“如果你也被她每周两次电话骚扰,又每两周都有莫名其妙的异性空降在你面前,你会比我更厚道吗?”
“啊,这么惨。
”安若倚着沙发背同情地笑。
丝质旗袍容易生褶,她为了保持优雅形象只好一整晚都不坐下,轮换着用单脚承重。
其实花瓶也是一份技术与劳动皆密集的工种,受罪,还需要演技,非体力脑力兼备的综合业务素质不可。
纵然她做得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