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一边叫道:“大哥,不好了,席邪进了一线天之后,点起了大火,密林烧起来了。
”
“不可能,密林风向常年由北向南,就算点了火,风势所向,密林也不可能会烧起来。
”冷冽脸色剧变,冷冷的声音里不难听出微微的颤抖。
冷冽不信,通报之人急了,不停地叫道:“是真的,大哥,真的烧起来了。
”最后他干脆直接推开主寨所有的窗户,指着外面焦急地说道,“真的烧起来了,不信你看,你们看!”
不用他说,窗户推开之后,远处一片火光冲天,即使正午的太阳,也比不上它的热力,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
眼前大火纷燎的景象,不仅令冷冽瞠目结舌,主寨里的所有人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当然,除了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商君依旧笑得温和而从容。
看着眼前的一片火海,冷芙吓傻了眼,跌坐在地上,颤抖地问道:“明……明叔,怎么会这样?”
明华已被这既在预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大火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如死灰。
大火不仅点燃了乱林,也引爆了石舫的情绪,他挥舞着大刀,站在主寨门口,骂道:“该死,席邪不会破阵就想烧了密林,实在是可恶,而且老天爷居然还帮着他,既然这样,大哥,我们也别等了,冲出去和他决一死战。
”
一直守在寨里的山贼看见大火,也都聚集到了主寨前,一时间群情激扬,大有立刻冲出去的架势。
商君看向有些恍惚的明华,提醒道:“你不打算告诉他们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吗?”
冷静的声音仿佛在明华头上浇了一瓢凉水,他当即疾呼道:“不能去!”
冷冽和石舫已经踏出屋外的脚又停了下来,他们奇怪地看着明华万分焦急的样子。
这密林都已经着火了,迷阵也派不上用场了,难道要等几个时辰,天黑了再打?
明华无力地哀叹一声,说道:“飞鹰寨地处崖底,又有一线天与之遥对,群峰间的风力汇于此,风向对流,故常年都是由北向南吹,但是今日乃阳遁、震挂之日,又恰逢九宫回天,故引起风异向而动,飞鹰寨会有一个时辰停滞无风,一个时辰风向逆流。
”苍老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就连原来还算挺直的背也佝偻起来,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冷芙不解道:“可是,我们往年都没有感觉到啊?”从她有记忆以来,飞鹰寨里的风都是由北向南的。
“阳遁且九宫回天之日十年一遇,有时在夜间,有时在清晨,时辰又短,因此你们都没有注意过。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错算了今日。
越想越觉得懊恼,明华也终于跌坐在椅子上。
寨子里一片安静,都在思考着明华所说的意思。
一会儿之后,石舫一声惊雷打破了这场沉寂,“明叔,您的意思该不会是说,现在就是停滞无风的时候,火点着了,那再过大半个时辰,风向逆转,火就该往我们这边烧过来了?”
明华痛苦地点点头,都是他的错,害得飞鹰寨就要付之一炬,这让他死了也没有颜面见冷磷。
山贼议论纷纷,萧纵卿带着讥笑,在一旁凉凉地火上加油,“他就是这个意思,而且风助火势,不用一个时辰,乱林就会被烧得干干净净,你们冲出去,也就是死得快一点。
附近也是绿茵成林,顺着火势,你们的寨子很快也会化作灰烬。
那个叫席邪的就不战而胜啦。
”
石舫拔出旁边的剑,就向萧纵卿所在的墙角扔去,可惜他早有准备,转身躲到身后的柱子背后,躲过了迎面而来气势汹汹的长剑。
看他躲过了,商君暗暗松了一口气,放下刚才随手拿起的砚台。
少年的动作身手,虽算得上敏捷,却一点功夫底子都没有,这小子真是得意忘形了。
好在这种时候,石舫也懒得再去和一个少年计较。
石舫再次冲进来,在明华身边急得团团转,嘴上也不住地吼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明叔,你出个主意,我立刻去办!”不管是砍树还是搬石头,他一句怨言也没有。
明华木然地摇摇头,九宫局已现,风向必会逆转,根本没有办法控制火势蔓延,现在砍树,早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明华绝望的眼神,石舫知道再问也是无用。
抬眼看了看中午的太阳,现在离未时三刻还有些时候。
商君对着僵在门边的冷冽说道:“现在逃还来得及。
”毕竟这寨子暗道应该不少。
“不行。
”冷冽忽然大吼一声,这个“逃”字似乎引爆了他这几天的怒火与焦躁,只见他眼神狂乱,仿佛远处的烈火都映进了他的眼里,心里。
走出主寨,举起手中的倒钩,冷冽像立誓又像宣告一般,大声狂叫道:“我绝不能让爹的心血就在我的手上毁于一旦,我也不会再做缩头乌龟逃跑。
席邪,今日我定要与你决一死战,飞鹰寨所有兄弟都给我听着,待会儿随我冲出去,死也要抱着席邪一起死!”
“是!”冷冽此言一出,立刻得到如石舫一样的狂热之人附和。
远处的乱林燃烧的啪啪声、砍杀声、兵器声,再加上冷冽的咆哮声、众人的应和声,主寨前的小院里,处处都是疯狂和杀戮的气息。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在嘈杂的人群中响起,却分外清晰。
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来激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就连萧纵卿也瞠目结舌地盯着眼前的一幕。
他居然狠狠地扇了山贼头子一个耳光?那力道估计能打出血来。
那个叫冷冽的男人分明就已经疯了嘛,难道他也疯了?
脸上火辣辣的,冷冽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举起倒钩就向商君的肩头挥过去,这次商君不打算手下留情,他侧身躲过,一脚踢向倒钩,钩子直直地飞出,钩在主寨的门梁上。
商君利落地出手,一把擒住冷冽的咽喉,手上使力。
冷冽的脸因为咽喉被掐,已经涨得通红,却仍不肯吭一声,只是眼睛狠狠地盯着商君。
其他人看傻了,没有想过大哥居然在一招之内就被人制伏了,而且还是一个俘虏。
人人都愣愣地盯着,忘了要攻击商君。
商君手上使力,口中冷冷地说道:“这一巴掌是代你爹爹打的。
你如果这么想死,就自己冲进火海里,这里有跟随你多年的兄弟、年幼的妹妹、老迈的长辈,你不思考如何救他们于火海焚身的危难之中,还想着寻仇,让他们陪着你送死,你不配做他们的大哥,更不配称一寨之主。
”
他原以为,冷冽虽为贼寇,却也算是盗亦有道、有情有义之人,助他要比助那杀人成性的险狼寨来得值得。
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只知道动怒。
今天他的功力还不如上次的三分之一,莫说遇不上席邪,就是遇上了,也就是找死而已。
商君松开手,转身离开,这里不值得他留下,他也不想跟这样的人谈交易。
冷冽喘着粗气,盯着那道走得决然而洒脱的颀长背影,咬紧牙关,下定决心一般,叫道:“站住!”
对于背后传来的困兽嘶吼,商君充耳不闻,依旧故我地继续走去。
当头的烈日越发毒辣,与乱林里叫嚣的火焰交相辉映,即使是早春时节,仍是热力逼人。
冷冽握紧的双拳青筋暴起,喘息声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