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步也不想走,紧紧拽着慕容舒清的手,无助地低泣道:“舒清姐姐,我好害怕。
”他一天比一天冷漠,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害怕有一天,连他也失去了,那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别怕。
”轻轻擦干商笑眼角的泪,慕容舒清只觉得自己的安慰如此苍白而无力,轻捋着她肩上有些散乱的发丝,慕容舒清故意轻松地笑道:“我泡了今年的龙诞新茶,刚从锦州茶园送过来的,外面可没得卖,进去吧。
”
“可是,我哥……”商笑仍是不愿离开,她害怕看不见他的身影。
这对倔犟的姐妹,她不知道是应该生气还是怜惜。
慕容舒清叹道:“你先进去,我帮你去叫他,好吗?”
“嗯,谢谢舒清姐姐。
”商笑终于破涕为笑,舒清姐姐的话,或许他能听进去一点。
慕容舒清可没有她那么乐观,商君的心伤,若是三言两语便能劝解,他又何至于此。
对于他们的事情,她并不多问,只隐约感觉到他们在苍月有仇敌,而且对方颇有实力,仅此而已。
寒风中,素衣薄衫迎风而立的孤傲背影,让慕容舒清想要走近的脚步怎么也迈不过去。
他纷飞的衣袂,紧束的墨黑发束,随着肆意的寒风飞扬着,清瘦而修长的身形几乎融入那万里冰霜之间。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依旧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站在商君身后,慕容舒清不禁苦笑,像她这样一个局外人,对他们一无所知,有什么资格劝他?
迟疑了一会儿,慕容舒清最后仍是无语。
“你觉得笑儿怎么样?”商君清浅的声音缓缓传来,似乎舒清的到来他早已知晓一般。
慕容舒清隐隐感觉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仍如实回道:“可爱懂事,很招人喜欢。
”
商君紧咬的牙关在他消瘦的脸颊上留下深深的棱角,久久,他还是开口了,“你,愿意将她留在身边吗?”低浅的声音仿佛失了元气一般,几乎被凛冽的寒风湮没。
他果然还是说了,抚养商笑对于她来说易如反掌,只是商笑不是东西,不该任人左右。
慕容舒清淡淡地回道:“守护她,是你的责任。
”
商君的肩头一僵,依旧是那样木然地远眺雪山之峰,只是这次的声音里充满着疲惫与无奈,“我不能给她安定的生活。
而且,我还要去实现一个承诺,她跟着我,只会与危险做伴。
”爹娘之仇,他是一定要报的,能把笑儿托付给慕容舒清这样的人,是他对爹娘最好的交代。
慕容舒清忽然笑了,商君有些莫名地转过头来,只见那张清雅的脸上不再是浅浅的淡笑,而是笑得有些讽刺。
上前一步,与他平视,慕容舒清问道:“商君,你,有多少个承诺要去实现?”
商君微怔,愣在那里。
不等他回答,慕容舒清冷然地说道:“不只那一个吧,商笑不是你的承诺吗?你有没有想过,商笑才是你最应该负起的承诺,她,只有你一个依靠而已。
”
商君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钻心的疼。
慕容舒清的话,像一把犀利的刀,直指他一直逃避的责任。
是啊!他的眼里满是暴戾,只看到血腥和仇恨的一面,他把爱和最亲的人都丢失了,他有什么资格谈承诺,爹爹临死前的嘱托一遍遍在脑子里回响,他连笑儿都照顾不好,还谈什么报仇?
不是没有看见商君眼里的自责与痛苦,但是既然已经说了,慕容舒清便不再避讳,直言道:“若是暴力,不怕死可以解决问题,你何须沦落至此。
你在对手面前,只是一只随手就可以捏死的蚂蚁,你拿什么和他斗?不是每件事都需要同归于尽去解决的,让自己有所依凭,势均力敌的时候,再来一较高下,岂不爽快?”
势均力敌!商君冷笑,“我永远不可能与他势均力敌。
与他为敌,就意味着与整个苍月为敌,我要如何与他势均力敌?谁愿意与女子为伍?谁愿意听我说话!”忽然,商君抓住慕容舒清的胳膊,有些疯狂地叫道,“你说得对,我就是在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
好痛!慕容舒清能够感受到,商君再一次被仇恨淹没,他的眼泛红,仿佛一只负伤的困兽,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笼子里,不管他如何努力,也永远不可能冲出牢笼。
他孤立无援,是因为他是女子吗?
慕容舒清终于明白他痛苦的由来,当一切的原因不是因为你的无能而是你的性别时,那种不甘是会把人逼疯的。
没有抽回手,任他紧紧地抓着,借由手上的力道,慕容舒清感受着这种艰难。
这个异世她待了半年了吧,她深深感受到身为女子的不易,她如此竭尽全力地将权力金钱握在手中,其实不也和他一样,只是为了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而已吗?
“商君。
”
痛苦挣扎中的商君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听到了一句温和轻柔却在不远的将来改变他一生的话。
“我愿助你与他势均力敌”。
清浅却诚恳的嗓音,让商君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说,她愿意助他,是吗?这是他这半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愿意帮他,他的心在这一刻是温暖的,不过也正是这句话,让他冷静了下来,松开手,商君低声回道:“谢谢你,我的仇敌,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