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引起当局重视,责令将沈家花园保护起来仔细发掘。
由于在地下埋藏日久,文件字迹模糊,难以辨认,因而想到了熟悉薛晋铭字迹的秘书君静兰,将她带来协助整理。
君静兰走到桌前,看向那些曾经熟悉的文件,眼前却一阵恍惚。
“那个是……”她脱口问,抬手指向那个眼熟的锈迹斑斑的匣子。
“那是私人物品,有些女人首饰,要马上封起来上交,”那人顿了顿,仿佛想起什么,“不过还有个本子,也是女人的东西,拿给她看一眼。
”
“那个……”桌旁一人嗫嚅说,“已经被拿走了。
”
“谁拿了?”那人皱起眉头,不悦地嚷道,“这里的东西怎么能让人乱动,不像话!谁让他拿走的?”
“是章秋寒同志亲自来拿的。
”
“她?”
那人不说话了,火气似乎被浇灭下去,半晌悻悻然道:“那也不应该啊,怎么说也该先知会一声。
”他转头,见君静兰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匣子,露出古怪神色,嘴唇无声翕动,像在念叨着什么。
他走过去,听她好像是在重复着“章秋寒”的名字。
“你说什么?”他诧异地出声打断她。
她突兀地抬头问:“她拿走了什么?”
他瞪她一眼,“这不是你该问的。
”
章秋寒。
这个名字,她不会记错。
当年为了释放章秋寒夫妇,夫人和长官有过一次最激烈的争执,那次之后长官离开重庆很久不归,再回去便遇上了大轰炸,沈家花园被夷为平地,长官和夫人都险些在那次轰炸里遇难。
就是这个章秋寒,是她,她还活着。
她私自拿走的东西,被夫人这样珍重地藏在箱子里,一定是极其要紧的,那到底是什么,又被章秋寒带去了哪里?这疑虑在此后的数十年间,一直令君静兰念念不忘,似乎那被带走的物件,成了她与旧日旧人唯一的一点联系,总想着,要寻回来,寻回来。
被关押两年之后,君静兰获释。
多方打听得知,章秋寒在重庆工作过一段时间,随后调到了北方。
君静兰在亲戚家中寄居了半年,生活无着,不久匆匆嫁人。
因为丈夫的关系,她在他所在的工厂子弟学校做了临时教师,从此在学校教书直到退休。
这期间君静兰一直在设法打听章秋寒的去向,却在多年后得知,章秋寒已在一九七五年去世。
夏日闷热的屋子里,老妇人低弱的语声断断续续,艰难地追忆旧事,说到章秋寒的去世,声音抖得厉害,一阵急喘袭来,抚着胸口说不下去。
沉寂了片刻,艾默低低地开口,接过老太太的话,“是的,章奶奶没有子女,丈夫也在一九七三年过世,她的后事是我母亲帮着外婆一起料理的。
那一年,我刚出生。
”
轮椅上枯槁的老妇人仰起头,嘴唇半张,不住抖索的双手被艾默轻轻握住。
“她拿走那件东西,是为了物归原主,交还给我的外婆,”艾默缓缓地说,“那是一本日记,是我的曾外祖母,霍沈念卿的日记。
”
霍沈念卿,这四个字被她用轻软的语声说出来,仿如一声叹息。
君老太太直直地望着她,白发苍苍的头往后一仰,闭了眼,皱纹密布的眼角早已湿润,阳光下闪闪的沟壑仿佛终被悲欢与时光填平。
“我的外婆,当年并没有死,她活了下来,一直活了很多年。
”艾默语声哽咽,目光移过老妇人那闪闪的银发,移向她身旁的启安,望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