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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记 一九九九年四月·茗谷废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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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罗地网,亲身替了少夫人,来到他们相约会面的地点,挟制霍子谦为饵,将前来接应他的激进党人一网打尽。

     这也许是心怀悲悯的霍沈念卿生平唯一的一次痛下辣手。

     却因这一念之差,连累霍子谦在码头的围捕中被杀。

     当文稿刊印成书,这大胆离奇的故事将会进入无数读者眼中,这究竟是作者拨开谣言迷雾找出的真相,还是偏离事实的戏说,都将留待世人评说。

     信也罢,不信也罢,或许真真假假已经无人在意。

     在看官眼中,这仅仅是一个故事罢了。

     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却不会开口,宁愿永久缄默。

     桌上,一杯咖啡已凉。

     窗外夕阳已西斜,从午后到黄昏,整整半天,启安一直坐在桌前,一口气读完了艾默给他的书稿。

    手边的咖啡早已凉透,却忘记了喝上一口。

    他自始至终没有停歇,直至读完最后一个字。

     抬眼间,已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夕。

     废园大雨之夜归来后,艾默闭门不出,用了一天一夜,终于完成了她的书稿。

     现在这份书稿就摆在他的面前,而她两天两夜未眠,感冒发烧加上疲乏,拖延成了肺炎,入院输液之后回到旅馆,此刻仍在沉睡。

     静谧的房间里,窗户半开,窗帘被柔和的晚风吹得一起一伏。

     风里捎来谁家晚炊的香气和孩子归家的欢笑声,令睡梦中的她微微侧了侧身,神情仍安恬。

     她就在他身后,倦倦睡了一个下午,阳光从窗户照到床头,从床头移到床尾,终于无声离去,夜色悄悄笼罩在她周围。

     他守着她,一边读着书稿,一边等着她醒来。

     全然没想到,她会允许他做这本书稿的第一个读者。

     当他发现她额头滚烫,脸颊绯红,强行要送她去医院时,她难得一次的顺从听话,没有反对,只将这叠厚厚的书稿交给他,用满是热望的目光殷殷望住他,“读一读,看看这是不是茗谷的往事,是不是那个故事。

    ”她语声沙哑,眼窝凹陷,眼里布满血丝,却又充满狂热的熠熠神采。

     启安长叹一声放下书稿,抬头看向她。

     印花向日葵的被子柔软如云朵,米白条纹枕上,她乌黑长发铺散,衬着恬柔睡颜,令他连呼吸也不禁放轻,唯恐将她惊醒。

    尽管心中有太多问题想要问她,太多谜团等待她给出一个解答,可是……她的睡容如此动人,似乎很久不曾睡得这样安心而满足。

     启安拿了书稿起身,只觉膝盖已有些僵硬。

    他放缓脚步走到床前,凝视她良久。

    她脸上发热的潮红已退下去,白皙肌肤透出健康的粉色,一丝鬓发贴着脸颊。

     启安无意识地伸手将这发丝悄悄拂开,指尖触到她的肌肤,如此温暖,如此柔软……启安薄削的唇角抿起,眉间有一丝深思时才会出现的浅痕,伫立床前良久,似乎终于下定一个极大的决心,转身步出房间,悄然将门带上。

     在楼梯上迎面遇见旅馆老板娘,老板娘关切地询问小艾好些没有,启安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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