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你说什么?”我难以置信地问,“她差点被车撞所以你救了她?”
“嗯,除夕夜那天有人醉驾。
”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既然陈柏杨是为了救顾樱才出事的……为什么顾樱要告诉我是她让他跳下去的?
曾经有一次,顾樱的风筝卡在了大树上,陈柏杨爬上树帮他拿风筝,不小心摔了下来差点没命,自那以后,我对顾樱的敌意就没有变过。
我总认为,顾樱仗着陈柏杨对她的喜欢才会胡作非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顾樱也许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坏。
她只是想得到陆泽安,仅此而已。
我一直在想顾樱为什么要撒谎说是她让陈柏杨跳楼的,到后来,很多年以后,我对着那个男人的遗照,顾樱才对我说出真相。
她说,每个人都不会是铁石心肠,她明明对陈柏杨动了心,但她不能承认。
她只是更想做陆氏的儿媳妇,尽管她的的确确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上陈柏杨的。
她又说,我们这群人都爱撒谎,到最后谁都没有幸福过。
自从陈柏杨谈了女朋友,我也就尽可能地跟他保持距离。
转眼一晃,头发又从肩胛骨长到了肩膀下面。
我跟贴吧的那个妹子说,我在美国认识了几个好朋友。
我说,在美国比在A市开心,至少大家都没戴有色眼镜看我。
学校橄榄球队有个小哥追我,长得就像是电影里的男主角,他教我玩橄榄球,无奈我这个人实在没有运动细胞,怎么学也学不会,以此为理由,我也就把那小哥拒绝了。
在青春的尾巴里,我变回了曾经的那个好姑娘。
陈柏杨夸我嘴巴终于不贱了,我贱贱地回了句:“你再嚣张信不信我贱死你。
”
我本以为,我的青春大概就会这样过去了,带着一份让人唏嘘的感情,悄悄地变成中年女人,结果,那些本该要过去的过去,又布下天罗地网把我包围。
白以南是在学校里找到我的,彼时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俨然有商场上呼风唤雨的气势,他笑着对我说:“裴兮,我来接你了。
”
“你接我做什么?”
“接你回去做我的新娘。
”他单膝跪地,向我求婚。
周遭路过的美国学生纷纷停下脚步为他鼓掌,不断有人说着:“Sayyes!”
“我早跟你说过了,你放不下的不是我,只是那段感情。
”
“我的心,我比你更了解。
”
我叹了口气说:“白以南,我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
他道:“我们之间回不去了,你和陆泽安之间也回不去了。
”
“既然都回不去了,那就只好向前走了。
”我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白以南的求婚,引起围观者遗憾的叹息。
刚到宿舍楼下,陈柏杨就心急火燎地冲过来,我正准备上去睡觉,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表情是难得的严肃:“裴兮,出事了。
”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嗡”一声炸开来,我意识到有很严重的事情要发生了。
“陆氏那边出了状况,跟陆氏扯上关系的都倒了大霉。
”
“什么状况?”我回握住陈柏杨的手,这才发现我简直紧张到极点。
原来……我还是担心他。
“白日集团跟陆氏闹开了,指控陆氏工程质量不合格。
”白日集团?白以南?原来刚才白以南跟我说的我和陆泽安之间也回不去了是这个意思,“可是关键是……”他欲言又止。
我猜测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和陆泽安有关。
“关键是什么?”
“关键陆泽安没有和顾樱订婚,顾家不愿意为陆氏出面。
”
我错愕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陆泽安没有和顾樱订婚?”
“没有。
”
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差点站不稳:“怎么会这样……”
“订婚宴那天,陆泽安出事了。
”陈柏杨叹了口气,“是你一直不肯听我说。
我当时也挺自私,想着不说也好,慢慢的你也就忘记他了。
”
他没有和顾樱订婚……
他出事了……
一年前,订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柏杨拉住我的手臂,不安地说:“其实你还是没能忘掉。
”
我抬起头道:“陈柏杨,我们回国吧。
”
“好。
”
我曾把最深的爱恋埋葬在这座城市,如今回到这里,来找一个答案。
陈柏杨说,一年前陆氏与顾家订婚的那一天,陆泽安不知因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会场,随后订婚宴不欢而散,传来了陆泽安被送进医院的消息,说是受了重伤,具体情况不明。
我坐在飞机上听陈柏杨说这么一大段的时候,那一个个鲜血淋漓的画面似乎就在我眼前晃动,我一阵心惊肉跳,差点窒息。
“还有一件事。
”陈柏杨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说给我听,“我的确知道五年前陆泽安对你误会的那件事,我也一度认为两年前他接近你是为了报复,我本想阻止你和他在一起,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他对你是动了感情的。
”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
“连我这样一个旁观者都看得清楚的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陈柏杨唉声叹气,“他为你放下了他心里的仇恨。
”
他为我放下了仇恨?怎么会……他不是因为恨我才来到我身边的吗?
以后那件事你记起来也罢,记不起来最好。
裴兮,我想喜欢你。
那不是他对我说谎……是因为他确确实实放下了?
真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瞎了眼喜欢上你这样的女生。
往事历历在目,甚至在时过境迁之后,他对我说的那些话、为我做过的那些事都变得尤为清晰。
他是喜欢过我的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狂喜和惆怅交织,我满怀着心事下了飞机,却在机场迷失了方向。
也不知道现在陆氏的情况怎么样,听陈柏杨的口气,现在的情况似乎很严重,陈家和陆家在商业上也是有过合作的,陈柏杨现在自身难保,我不能去烦他。
我决定先回一趟家。
妈妈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我回来,赶忙关了电视帮我拿行李,责怪我道:“小兮,你回来怎么不跟爸爸妈妈打个招呼?”
“陆氏那边出事,我们家没事吧,妈?”
“没事,哪有什么事。
”妈妈放下行李,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冷哼一声,“呵,当初陆家撤资金的时候肯定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现在我们家渡过危机,还真是谢天谢地当初我们和陆家断了瓜葛,要不然今天倒霉的就是我们家!”
妈妈义愤填膺,我却是冷静得不正常。
“陆泽安他……”
“你到现在还惦记着他?”妈妈愣愣的,随后又把陆氏里里外外骂了一遍,“他当初可是抛下我们裴家要和顾家喜结连理的,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能结成婚,但这个仇我是要记一辈子的!现在看看,还是白以南好……”
等等,说到顾樱……
陈柏杨不是说和陆氏有关系的企业都倒了大霉吗?当初和陆氏走得这么近的顾家没理由片叶不沾身啊!
“妈,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陆泽安和顾樱订婚的时候,是谁告诉你我们裴家被邀请了?”
“白以南说的啊。
他跟顾樱有点交情,估计是顾樱让转达的吧。
”
白以南说的?帮顾樱转达?白以南什么时候和顾樱走得这么近了?我记得白以南从美国回来之后就再没有和顾樱有过什么交集啊。
等等……顾樱、白以南……
我差一点忘了,五年前顾樱为了和白以南在一起,不惜用尽一切手段,如果不是被我撞见,我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看上去纯美善良的顾樱竟会是这样的女人。
我还记得那是夏夜,暴风雨,她和喝醉了的白以南拥吻。
而我被这一幕刺激得好几天没有理睬白以南,之后,白以南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给我。
我依稀记得白以南走后,顾樱趾高气昂地站在我面前,她说,白以南离开我的原因,我心里清楚。
那时我信以为真,以为白以南不爱我了。
可时至今日我还是没能明白,为什么当初顾樱千方百计勾引白以南,又转而把目标指向陆泽安?或许在她眼里,身边站着的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今后能达到什么样的地位。
比起陆泽安和陈柏杨,陆氏集团和白日集团才更加有吸引力。
因为订婚宴上陆泽安没有出现,所以顾家觉得面子挂不住了,转而投向白日集团?这就是顾家能给自己洗白的原因?
原来如此。
顾樱对陆泽安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偏偏陆泽安那个笨蛋相信了。
他宁可相信顾樱,也不愿相信我。
妈妈告诉我陆泽安这几天都在医院照顾他母亲,我想了想,决定去看一眼。
时隔一年,我再一次见到陆泽安,他背对着我,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我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他看上去累极了,失了当初的傲气,我大力地按在墙壁上,心里隐隐觉得难受。
面前这个人,狠狠地伤害过我,但只要他曾经有一秒是爱过我的,我就心甘情愿帮他。
我找了个借口放下身段,放下伤害,放下所有难过的回忆。
我去找白以南,彼时他站在白日集团最高层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目光投向窗外繁华的景色。
他冷哼一声说:“你最终还是为了他来向我求情。
”
“我不是为了他求情,而是为了让你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我吸了口气,继而道,“你以为打垮了陆氏你就会开心吗?是,从今往后在A市你是没有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了,但你的良心在午夜梦回间一定会受到谴责。
”
他把玩着右手上的戒指,转过头来冷漠地注视着我。
“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究竟等了多久。
”
我默默垂下眼帘:“你说吧,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
“你当然能做到。
”他笑了笑,“在美国的时候我就给过你机会,可惜是你自己没有珍惜。
”
在美国……是他跟我求婚?
“现在……”
“现在来不及了。
”
灰头土脸地从白日集团出来,路过A大,我习惯性地往里走。
学校的设施没变,操场上有男孩子在打球,花园里有情侣在看书,我兜了几圈最后走到金融学院。
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