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岌岌可危了。
陆三七拉过陆母白的透明可以清晰看到血管的手,攥在手里,抵着额头声音颤抖的问:“怎么那么突然?”
陆母说着说着哽咽起来:“你父亲的身体其实早就不行了,你在美国上学的时候你父亲就每天打营养液,整日整夜的咯血,身体虚弱的不成样子......从一开始吃一颗特效药到后来整把整把的吃,就为了能亲眼看到你接手公
司,一路顺顺利利的......”
陆三七和陆母在外面看守了一晚上,他夜里不小心就睡过去了,然后又突然惊醒。
凌晨的医院无比寂静,安静的有些毛骨悚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陆三七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下巴上已经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脸上有着睡眠不足的疲倦。
他看了看熟睡的母亲,转身出了医院。
现在这个点儿有不少卖早餐的小摊儿都出来了,他走到一个正在准备东西的老爷爷的摊子面前买了几个烧麦,又去隔壁大婶儿那里买了两碗鸡蛋汤,他和母亲的早饭就先这样解决着。
今天律师会来给陆远军拟定遗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陆远军今天就会醒来。
陆三七心情沉重的提着早餐往医院走去,他一直心不在焉的,莫名觉得心有些慌。
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从医院门诊大厅匆忙走过的男人,那个男人气狠狠的说:“走路不长眼吗!”
陆三七赶紧道歉:“对不起,实在抱歉!”
男人剐了他一眼:“下次走路看着点儿!”说完后又匆匆忙忙的走开了。
刚刚的小插曲让陆三七清醒了许多,但莫名慌乱的心还是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直到他穿过医院的花园,上了电梯,最后走到陆远军住的重症监护室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慌来源于哪里。
重症监护室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围在陆远军床前,而陆母身体瘫软无力被两个护士扶在一边。
陆三七看不清床上陆远军的情况,但他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走进去,他越走越近,直到听见医生清晰的声音。
“患者陆远军未渡过术后危险期,于上午时分确认脑死亡,家属请签署知情同意书,节哀顺变。
”或许是医生经历了太多的死亡,脸上已经麻木。
陆三七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一角轰然倒塌,整个世界仿佛黯淡了下来。
他拨开围着病床的医生和护士,看着已经被蒙上白布的陆远军,眼泪从眼眶里滑落。
他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攥着陆远军似乎还带着余温的手,眼睛通红,脸上沾满了泪水,声音颤抖的说:“爸......爸!爸......我不恨你了,我不恨你了啊......你回来吧,你也舍不得我跟妈,对吧?求求你了......我爱
你...我不恨你了...真的......我跟妈都不怨你...”
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才释怀,所有没来得及说出的话,陆远军再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