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郭峰惊怒地摸向佩刀,手边却空落落的,定睛一看,那佩刀被他睡前无意识搁在了杌子上,远水救不了近火,正想往前一扑,那人适时出声,“是我。
”
原是方才在梦中被他踩在脚下的人,郭峰的惊惧有增无减,强忍着夺窗而走的冲动,“都统,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李承度之前似在看信,起身时顺手拢进了袖中,修长的手拎起觚棱壶,为郭峰倒了杯凉茶递去,“饮酒误事,千户下次还是注意些。
”
这杯茶自是不能喝的,郭峰随手放到一边,扯出笑脸,“叫都统笑话了,我这人肚里养了几条酒虫,一日不供奉就闹腾。
不过都统放心,我有数,在外咂两口尝个味也就停了,绝不会误正事。
”
“那就好。
”李承度踱了两步,玄青皮靴踏地无声,皮质在烛光下泛出一闪而逝的光,“千户应当也知道,三个月前正是有人醉酒后泄露军机,消息被传到洛阳,险些误了侯爷大计,这次宣国公突然动作,说不定和此事也脱不了干系。
”
郭峰一听,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这人从不无的放矢,是已经掌握了证据?莫非就是方才的那封信?
干干巴巴地回:“怎么突然提那事?”
定了定心又道:“木已成舟,都统管他因什么造反呢,总归都是揣了当皇帝老子的心,咱们做人手下的卖命就是了,跟对了主子还能想想过贵人日子,运道不好也就一抔黄沙盖土了事。
不过像都统这样的人物,当然不会像我们草芥子卑贱,您是无论在哪处都能干大事的人。
”
他同样意有所指,李承度侧耳听了,竟微微一笑,顿时清辉盈室,“千户对我倒大有期许。
”
郭峰嘴里顺势溜出一堆奉承话儿,他做惯这等事,夸人能几十句不带重样,绝对诚恳,和他先前总时不时阴阳怪气的风格大有迥异。
李承度最初以为郭峰是洛阳或徐州那边的暗桩,可他看遍此人生平,实在找不到丝毫痕迹。
况且,如果真是探子,自当低调谨慎,而不是如郭峰般处处想要冒头拔尖,数次故意惹怒他。
所以他换了个思路,和和气气地问:“是督军还是金小将让你这么做?”
等级森严的世道,人分三六九等,想要向上爬,除却自身能力外,更重要是讨上者欢心,底下人相互倾轧,往往争个头破血流才能拔尖。
李承度从来都知道扶昱对他的特殊引了多少嫉恨,这也正常,兴许就有人胆大包天把主意打到扶侯爱女身上,觉得能用这趟的失利扳倒他。
郭峰微愣,好半晌才明白他话中含义,“都统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有件事你们大概不知。
”李承度道,“我在侯爷边不会很长久,此事了后再过几月就会离开,最迟不过除夕。
”
他意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