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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看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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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那双眼睛仍留一线清明。

    在发觉面前的人凑过来探究时,席与风立刻警惕地低喝道:“滚开。

    ” 江若撇嘴,心想高级货脾气挺坏。

     不过既然都配合了,还是帮人帮到底吧。

     江若上前,不由分说架起席与风,问:“你住几号房?” 如果提前告诉江若,在某年的2月29日,他会进到锦苑的贵宾客房并留宿于此,江若肯定不信。

     他住过摇摇欲坠的老旧平房,也住过十几人一间的群租屋,睡过八面漏风的天桥底,还在拘留所蹲过半个月,往前数二十二年尽是千疮百孔。

     没想有朝一日他也能躺在柔软细腻的真丝床单上,和本该不可能与他有交集的人一起。

     江若自己都不太确定,刚才进门,把人扶到床边,自己是不是怕他栽下去才没松手。

     经过一个翻滚,此刻席与风压在上方,手臂撑在江若身侧,带着些微酒气的呼吸毫无遮挡地喷在脸上,让江若有片刻的恍惚。

     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有种亲眼看着高高在上的神明堕入凡尘的幸灾乐祸,又无缘无故生出一种惋惜。

     原来人真的生而平等,再冷漠的人吃下那种药,也会变得迫切而贪婪。

     江若眼睁睁看着席与风眼中的清醒被一寸寸吞没,取而代之的是瘟疫般迅速蔓延的热浪。

     以及压抑许久终被释放的暴戾。

     席与风拧眉,语气不悦地问:“看什么?” 想起初见时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江若挑眉,报复般地回答:“看热闹。

    ” 席与风绷着残缺的理智紧咬牙关,江若几乎能看到他下颌至脖颈迸出分明的青筋。

     濒临失控,席与风本就低沉的声音更哑了些:“看够了吗?” 江若摇头:“还没。

    ” 一时间戾气更盛,扑面而来的压迫有如实体——仅通过眼神和气息。

     江若也不是被吓大的。

    他吞咽一口空气,按捺住过分剧烈的心跳,然后仰起头,靠近席与风耳边的时候刻意放缓吐息:“还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喜欢男的。

    ” 这样做全然是临时起意,既然选择逞口舌之快,江若就没奢望能全须全尾地回去。

     他的记忆画卷几乎被黑白两种颜色填满,望不到尽头的贫瘠。

    说他神志不清也好,得了疯病也罢,他不介意趁此刻的不清醒,在上面添上这离经叛道的一笔。

     反正他一无所有,亏不到哪儿去。

     距离近了便能拂去表面乌七八糟的气味,闻到席与风身上雪松般的清冷。

    江若不着边际地想,怎么会有人像风又像雪,明明这么近却还是很遥远。

     然而走神的表情落在旁人眼里,只能用心不在焉解释。

     于是未待江若反应,黑影自上而下笼罩,席与风带着霜寒气息的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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