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下凡。
顾烨夫妇又惊又喜,当时人们都道顾溪砚绝非凡人,日后必然贵不可言。
顾烨夫妇把她当成命根子般宠,而顾溪砚的确是天资非凡,一岁便识文认字,且过目不忘,四岁便可能诗善对聪慧非常。
可是顾家却没料到顾溪砚竟然生而弱视,到了七岁后彻底失明药石罔用。
当时人们都说慧极必伤,顾溪砚太过惊艳,天都容不下她。
此后她也渐渐被人淡忘,一晃也快十八岁了。
“小姐,小姐。
”穿着粉色衣裙的丫鬟提着裙摆小跑着,嘴里喊着自家小姐。
这处入目是一大片茶园,苍翠色茶树顺着丘地列成一排,一排排下去整齐划一,长势也十分喜人。
现在已经是二月了,茶树上已经开始有芽苞露头了。
不过前来的丫鬟并没心思去关注这个,而是对着茶园下正弯腰侍弄茶树的一抹白影喊着。
于是那个弯腰背对着她的白衣女子直起腰身,转头看了过来,她嘴角带了一抹温润笑意,轻声道:“阿七,我刚和你说过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你又急躁了。
”
站在一片茶树中间的人十分亮眼,一身白色绣银丝线衣裙,腰带轻束勾勒出玲珑纤腰。
一袭墨发被一根简单的银白色发带束好,披散在身后。
她五官柔和,一分一毫不增不减恰到好处,此刻站在那带着些许薄笑,眉宇间带着一种出尘脱俗的飘逸之感,当真就是仙人一样。
顾溪砚长得太过惊艳,阿七朝夕相对看了好多年,这一下的抬头回眸,依旧让她忍不住失神。
只可惜,阿七看着那总是波澜不惊带着温润之意的眼睛,心里忍不住难受。
明明那双眼睛如此灵动,怎么就看不见呢?
她这一失神,站在那里的顾溪砚便轻轻拍了拍手中尘土,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
阿七连忙迎过去,但是却没有扶顾溪砚,而顾溪砚准确走到她面前,然后在阿七小心让开时从狭窄的小路上径直走在阿七前面。
阿七心里松了一下,又忍不住感慨,如果第一次见小姐,大概没有人会知道她目不能视。
“刚刚如此急躁,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走在前面的顾溪砚轻车熟路地沿着茶树之间的小径往上走,略微回头问阿七。
“小姐,是老爷让我唤你的,说是有人上门提亲,让你亲自去看……听听,是否合适。
”
顾溪砚走路的步子一顿,不过随即便恢复了淡然:“哪家提亲,可清楚我是个瞎子?”
“小姐,你说什么呢!”阿七听了又急又难受,忍不住开口埋怨她这样说自己。
顾溪砚淡淡一笑:“阿七,这本就是事实,何须避讳。
”
阿七沉默片刻,才嘟囔道:“小姐虽然看不见,可是却不知比那些白生了一对招子的强了多少。
如果不说,怕是别人都看不出你看不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