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师弟夜观天象,知道明日不但会有日出,还会有日落,师弟我参详玄机很久,想请师兄明日斧正师弟我启动金龙诀的错误之处。
”
他虽这般说,洋洋自得之意溢于言表。
他当然不是想要姚广孝斧正,而是很想一斧头劈死这个一直骑在他头顶的师兄。
明日是启动金龙诀的日子,也是羞辱姚广孝的日子,他当然不会放过。
龙骑一摆手,有十数兵士手端弩箭,立在如瑶明月身前不远。
箭矢寒锋,冷指如瑶明月。
如瑶明月花容失色,身形微躬,咬牙道:“你们要做什么?”
龙骑冷漠道:“如瑶明月,王子说了,眼下并不想杀你……”
秋长风一旁淡淡道:“如瑶明月,你何必紧张?也先的野心不止颠覆大明,还希望借你之力掌控东瀛,杀了你不如留着你有用的。
”
如瑶明月心中稍定,蹙眉道:“那你们做什么?”
三戒大师拨弄着念珠道:“王子感觉这里太过简陋,要请师兄好好休息一晚,但碰巧如瑶明月你和师兄关在一处,因此带走师兄时,警告你莫要妄动,不然格杀勿论。
”
如瑶明月这才明白,轻舒口气,涩然道:“我不动就是了。
”说完便倚着铁栏而立。
就听铁栏咯咯声响,倏然上升。
她当然知道若是搏命,这是机会。
可眼下十多把硬弩近在丈许,她稍有动作,就会劲射过来。
她绝无半分把握逃过这轮弩箭的射杀,只能眼睁睁看着瓦剌兵将姚广孝带走,铁栏再次落地,将她关在其中。
三戒大师道:“如瑶明月,算你聪明。
”说罢得意地大笑,一摆手,带着姚广孝扬长而去。
龙骑等人押后而退,片刻后消失在山洞的那头。
如瑶明月立在那里许久,涩然笑道:“秋大人,你说小女子方才若是动手,有几分逃走的机会?”
秋长风笑笑,伸直了双腿靠在石壁上,闭上眼睛,打个哈欠道:“我不知道。
”
如瑶明月紧盯着秋长风的表情,看不出半分端倪,试探道:“小女子可能有一分的机会,但太过渺茫,小女子没有动手,是因为感觉若是和秋大人在一起,逃生的机会恐怕更大。
”
秋长风不咸不淡道:“是吗,那你太瞧得起我了。
你费尽心力示好我,恐怕是想借我之力活着出去为父报仇了?”不闻如瑶明月的动静,秋长风自语道:“可这是真实的你吗?”
如瑶明月贝齿又咬红唇,压低声音道:“秋大人,现在你我真的是一条船上的人,难道你还不信我?”
秋长风喃喃道:“这不是我信不信你的问题,而是你信不信我。
你若信我,何必这么多废话?”
如瑶明月咀嚼着秋长风的这句话,一时间心绪百转,还是不服地问道:“无论如何,我总能对你有所帮助,你若有计划,现在已到了对我说的时候了。
”
秋长风的嘴角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自语道:“你始终不懂的,有些话,不用说。
有些人,无论如何,始终都是可信的。
”他闭上双眸,脸上的青意被那昏黄的灯光冲淡了些,带了几分暖暖之色。
昏黄的灯光激荡着姚三思脸上的慷慨之意。
他自从到了帐内后,就一直有话想说,可他一直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再次开口——一开口便言辞激烈。
“沈大人,我觉得你很多事情做得不对。
你不应该一直想杀了秋……千户。
”
灯光下,沈密藏安坐在那里,将自己的慵懒隐入了影子的暗处。
他根本不说话,似乎觉得没必要,似乎也是一直的习惯。
姚三思见状,忍不住上前一步,唾沫星子几乎都要喷到了沈密藏的脸上道:“大人应该先想办法活捉秋千户,然后问他——问他是否有难言之隐。
”
皮笑在一旁尴尬地笑道:“姚三思,你不过是个百户,没有质疑沈大人的权利。
你难道忘记了,当初是秋长风击昏了你。
秋长风也说过,你信错了他。
”
“可秋千户没有杀我!”姚三思激动道,“他本来可以杀我的,但他没有。
他宁可泄露行踪也不肯杀我,这说明他人还是好的。
”
皮笑苦笑道:“他不杀你和他背叛朝廷根本是两回事,你不要总是混为一谈。
”
“这根本就是一回事。
”姚三思激动地辩解,“他并不见得背叛了朝廷。
”
皮笑一怔,半晌才道:“他救了死囚,劫持了公主,勾结东瀛忍者造反,这如果都不算背叛,什么是背叛?”
姚三思盯着背对灯火、暗影下的沈密藏道:“这里肯定有隐情,我今天见到了那个也先王子,我认得他是当初在金山害了上师的叶欢。
可我当时并没有说……”
沈密藏终于看了姚三思一眼,眼中藏着几分锋芒。
“我知道那不是说的时候,但我看到也先的时候,我就奇怪,也先怎么在这里?秋千户为什么来这里?秋千户到这里只怕是为上师报仇来了。
”姚三思越说越感觉自己想的没错。
皮笑打个哈哈,偷望沈密藏一眼道:“姚三思……你想得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秋长风做了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就是为了到这里行刺也先?”
姚三思用力地捶捶头,苦恼道:“我只是想说有这种可能。
我不是想的离奇,只因为我信秋千户——信秋千户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个坏人,我信。
”
他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本是憨厚的脸上竟带上了几分激动、倔强——倔强中的执著。
见到沈密藏嘴唇动动,姚三思喜道:“沈大人,你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是不是?那求你莫要一见面就杀了秋千户,给他个机会,好不好?”
沈密藏冷冷地望着姚三思,半晌开口道:“睡吧。
”
姚三思一怔,这次不用皮笑解释,他也明白沈密藏是要休息的意思,不由得大失所望,哀求道:“沈大人,你一定要信我。
”
沈密藏打了哈欠,临躺下前出乎意料地说:“有些话、不用说的。
”
姚三思怔住,立在那里一时无言。
帐内沉寂如夜,唯有那昏暗的灯火,如同那繁华的凋谢,苦伴着明亮下暗影,微微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