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看着宁宝尸|体时一样。
”
葛峰忽然捂住脸,手指大力得仿佛要嵌入头骨中,将那些回忆撕扯出来。
“我受不了,我看着她的眼神,我就想到宁宝。
我的宁宝,当时到底是怎么拼命挣扎的,他那个时候,已经会咿咿呀呀叫爸爸妈妈了。
他临死前,一定哭着叫过她,也哭着叫了我,但是没有人救他……我没办法原谅她,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
“我曾经发誓,会一辈子爱着郑媛。
可是一辈子还那么长,我就先离开了她。
”
病房里,康乃馨的清幽香气,果篮里的馥甜水果气,混合着刺鼻的消毒水气息,空气是复杂的。
“晓慧是郑媛以前的同事,也是好友,出生时经常帮忙照顾宁宝,我们很感激她。
后来她去外地结婚,和我们联系变少了。
宁宝出事一年后,她调回我们单位,情绪始终低落,跟以前的开朗截然不同。
后来才知道,她新婚后没多久,丈夫便出车祸去世,她怕睹物伤情,就回来了。
”
“因为工作关系,我们相处时间比较长,后来同事起哄开玩笑让我们在一起。
刚听见时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开始接触,到最后,见家长,领证结婚……我和她,都是平凡世界里的人,我们都需要正常的生活。
”
葛峰记得,在领证的前一晚,晓慧忽然哭了。
她问他,两个人心里明明都有各自爱着的,忘不了的人,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葛峰拍着她的背,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他只知道,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
“宁宝和郑媛出事时,他们家能主事的只剩下星辰了。
他整日整夜守着,帮忙跑前跑后处理。
在我心里,星辰一直是个很温顺懂事的弟弟,可是那段时间,却眼见着他被迫成熟很多。
”
“我决定跟郑媛离婚那晚,我约他出来喝酒。
我希望星辰能代替郑媛骂我,甚至是打我一顿,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低着头问我:不是曾经那么爱过她吗?可不可以再坚持下?可不可以不要放弃她?”
“我告诉他,是我对不起郑媛。
我曾经以为,对于相爱的两个人而言,最残酷的事,是猝然分离。
可事实上,最残酷的事,是两个人永远相聚,却一天天看着感情腐烂消亡。
”
“他听了我的话,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喝酒。
那应该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喝酒吧,喝到最后,我们都醉了,我听见他一直在唤着两个字:星星。
”
“再之后,我听说他出国了,我隐约可以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16.4%的几率,虽然很小,但一旦撞上,便是毁灭的悲剧。
他赌不起,他认输了。
”
葛峰什么时候走的,他走的时候是否有道别,自己是否有回礼,苏春日都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脑海内是大片大片的空白,耳畔也是回响着嗡嗡的耳鸣声。
理智压抑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