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她有点自嘲地笑了笑,语气却轻松起来:“除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比如亲手杀了无辜的人,其他的事情,比如对受害人袖手旁观啦,故意引起骚动导致别人受伤啦……我想,我会努力去补救,还会使劲拽着他一起让他补救。
”
“可是,我一定不会离开他。
唯一能让我离开的原因,只有我不再喜欢他了。
”
“就算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她又顿了顿,“不知道。
没到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
“所以说,师兄,卫枕流。
”谢蕴昭认真说,“你是师兄的时候,你温柔体贴的时候,我很喜欢你,但现在你把所有坏脾气、任性、喜怒无常的一面表现出来的时候,我也还是很喜欢你,甚至觉得很可爱。
”
“当然了,假如你愿意承诺不要随便威胁杀掉无辜的人,我会觉得你更可爱一些……”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任谁被人用力抱入怀中,脸都快被他摁进怀里变得扁扁的,都会一时不大说得出话。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稍微靠上一点的位置,吹出温热的呼吸。
她突然不着边际地想:他摸起来冷冰冰的,其实里面还是温热的吧。
“阿昭,你知不知道一件事?”
他在笑。
微笑。
冷静的、克制的、温和的笑。
当一个人将情绪克制到了极点,他就会变得比平时更冷静,否则不足以压制内心蔓延的疯狂。
“你要知道,当一样东西太过完美、太好、太符合一个人的期望,甚至方方面面都太过契合,就反而显得极为虚假。
”
他含笑说:“所以我不信你,因为你太好了,太容易让我喜欢了,甚至太容易让我爱上你了。
说不定我已经爱上你了,哪怕你只是说你很喜欢我,我的心都在为你跳动。
”
“你和溯流光那么熟稔,是不是因为你就是他派来的?他是不是在帮你说些骗子会说的话,好骗我相信你,让我放下对你的警惕?”
“……啊?”
谢蕴昭本来还指望着他好好反省一下记忆问题,没想到他说出这么一番话。
这怎么可能,听上去就……
……还挺有道理的???
谢蕴昭换位思考一下,竟然无言以对。
她只能干巴巴地声明:“我没骗你……”
“嘘。
”他说。
寂静像在降落,笼罩了他们四周。
屋内的灯火是暗的,窗外的月光是暗的,一些别人的声音很遥远,所以也是暗的。
寂静的暗里,这个拥抱就变得更悠长。
“阿昭。
”他终于再一次开口,“对我而言,还是认为你在骗我要更安全。
”
谢蕴昭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可是……”
“我竟然在想,你就这样骗下去吧。
”
夜色是绵密的,他声音中那一丝幽暗的疯狂也是绵密的: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真真切切地存在。
“就这样骗下去,以我最爱惜的模样一直欺骗我。
那么我会爱你,会将你绑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耳朵尖。
像一个誓言落下。
“如果有一天你终于忍不下去了,不再骗我了……我就杀了你,这样你永远都是我爱的样子。
”
谢蕴昭默然片刻,伸手抱住了他。
“那真的很遗憾。
”她在叹气,声音里却带着笑,“我恐怕会长命百岁,甚至比你活得更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