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若削成,细腰堪折,一双眼湿漉漉的,像刚从水里打捞出来。
可在他眼里,这样柔弱的女子,只要他轻轻一掐,就会变得了无生气。
“你叫什么名字?”许是久未开口,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嘶哑。
谢宁心中疑惑,交换了庚帖,他应当是知晓她的。
可她还是恭敬地回道:“长安巷谢家长女,谢宁。
”
周显恩不置可否,朝堂中姓谢的,他也知晓几个。
他将身子往后靠了靠,一只手撑在床榻上。
“国子监祭酒,谢浦成家的?”
虽然他直呼她父亲的名讳有些冒犯,但以他的地位,倒也算不上失礼,谢宁回道:“正是家父。
”
周显恩淡淡地“哦”了一声,似是不在意这些。
他就坐在榻上,如同一把泛着寒光的剑插在那儿,让人望而生畏。
“你,过来。
”他一只手撑在榻上,虽看不清神色,声音却冷到人心底。
谢宁身子一僵,握着团扇的手更是收紧了几分。
她忽地想起了院子外那个断腿的杂役,还有坊间的传闻,莫不是这个周大将军要对她动手了?她心里忽地又惊又怕,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周显恩见她没有动,扬了扬下巴,不紧不慢地道:“怕我?”
他的声音倒是听不出喜怒,落在谢宁耳朵里反而让她镇定了下来。
这是周家,就算周显恩要对她做什么,她也是逃不掉的。
一味拒绝,反而容易惹怒他。
她不敢怠慢,也便小心翼翼地移着步子过去了。
月色朦胧,依稀看得到屋内陈设的轮廓。
她小心地避开桌椅,走到了床榻旁。
不过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却让她觉得如履薄冰。
“夫君。
”谢宁垂首立在榻旁,双手紧张地攥着手里的团扇。
她的声音温软,落在人耳朵里,像小猫爪子轻轻挠过。
光线太暗,看不清周显恩的神色,只是没由头的来了一句:“谁让你来的?”
谢宁有些不明所以,没有听懂他为何这样问。
不过她还是抿了抿唇,轻声道:“自然是我自己来的。
”
周显恩的身子往前倾了些,嘴角勾笑看着她,眼神却在一瞬间冷了下来:“说谎。
”
他的声音像是从潮湿阴暗之地攀附而出,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子抵在人脊背上。
屋里地龙烧得正旺,谢宁却在一瞬间觉得如坠冰窖。
周显恩冷笑一声:“我最听不得别人说谎,再有下次,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
他眼底的光渐渐淡去,全然是平静。
面前的人从进门开始身子就不住地发颤,分明是在怕他。
隔得如此近,甚至能看清她哭得红肿的眼,还有刻意与他保持的距离。
还说是她自己要来的,真是笑话。
被逼的也好,别有所图也罢。
也是个和之前那些没什么区别的女人,装模作样。
他恹恹地收回了目光,不再看谢宁一眼,随便吓唬她几句,她应该就会安分了。
余光扫过自己的双腿时,他嘴角勾起一丝自嘲。
她这样怕他倒也正常,谁会心甘情愿嫁给他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