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闲着时候比忙时候多,平时就逮什么聊什么地胡侃,这下有了点关乎切身利益的消息,这一天可就没消停了,耳朵边一直嗡嗡嗡,搞得我实在不堪众嘴,端了茶杯躲小会议室抽烟去了。
在小会议室翻看报纸到有点昏昏欲睡,接了一电话,一听那边的声音,我顿时就觉得脑袋挨了一榔头。
所谓仇人相听,分外耳鸣,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蔡大小姐。
“赖大编辑,请问贵刊本期有致我的道歉信么?”语调虽然平缓,但掩饰不住那丝戏谑。
我这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瓮着声回话说有。
“呵呵,真的刊了?你不是说不道歉的么?”电话那边得意非常,“赖编辑,看来你也是个知错必改的好同志,我看好你哟。
”
我一下就炸了,大丈夫……不可杀更不可辱!当即咆哮:“你他妈有完没完?!”
那边愣了一下,马上恢复常态:“哈,怎么了?心情不好啊?怎么爆粗口了?对待女性还是要绅士一点么。
”
“对待淑女我肯定绅士,对待毒妇我就是战士!”我一拍桌子,茶杯差点翻了,“明白地告诉你,歉我道了,就在月底这期上,咱俩的恩怨就算结束,以后井水不犯河水,OK?”
挂断电话,呼呼喘气,拿杯猛灌了几口,急了,灌了一嘴茶叶。
熬到下班,人都走了,天也黑了,给大器打了个电话。
大器那边很吵,说他有点事,晚点联系。
我说那个谭墩的媳妇要来了,我最近要挪窝了,大器说搬吧,随时!房间都腾出来了。
我稍感安慰,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吉吉呢?大器答我哪知道,你不是有她电话吗?自己找!
然后给付裕打电话,问他在没在家,答曰没在,正在带着几个小美女和客户吃饭,老战术,准备用小美女把客户睡服,哦不,说服。
反正差不多。
我犹豫着不挂电话,老付问你丫有事快说,别耽误我的人生!我字斟句酌地拜托付裕给陈吉吉打一电话,试探一下她的情绪。
付裕骂:你现在怎么跟骨头似的?也得找人帮你擦屁股?好吧,等着吧!
这一等就遥遥无期了,天都彻底黑了付裕也没回信,我没再打电话追问。
朋友这么多年了这点上一定要理解:感情再好,也是自己的事先重要。
你出点事就觉得是天下最大的事,朋友都应该先把自己的事放下来帮你,这样的没谁敢和他做朋友。
做人不能太自我。
离开杂志社回家,在大望路就下了地铁,一个人在灯火霓虹中逛了很久,抽光了兜里的烟。
本来想试图理清思绪,把问题一个个解决,但最后彻底进入了理还乱剪不断的状态。
当工作、房子、感情全都出了问题,这三样问题还是环环相套,怎么解决?
胡思乱想到最后,所有问题又都归到一点上,没错,是陈吉吉——按照我人生前三分之一段所历经的恋爱经验来看,我对她是有点泥足深陷。
不然我不可能这么难以释怀,百般纠结,无法心平气和。
我掰开了揉碎了掂量了一下对陈吉吉的感觉,应该说这感觉与对王欥欥的那种截然不同。
照实了说,和王欥欥是我想简单了,以为上了床就等于是恋爱中了,但对陈吉吉……往恶心了说吧,就是心动。
有年头没这感觉了,有了前期的短信交流垫底,从见到真人开始,这种心动就产生了。
虽然没多长时间,但就真有那种相识已久的感觉,而且见着了就美,见不着就想,这感觉几乎让我想起了年少不经事时那一次次的初恋,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
但就这么欣欣向荣的情感发展趋势,却被我一次醉酒胡闹给搅和了。
虽然我至今仍不知道那晚到底说了什么,但能让陈吉吉这么生气,气到视我为陌生,肯定是冒女人之大不韪的话。
一片橙黄色路灯光亮下,我坐在路边台阶上,给陈吉吉发了条短信:
我知道喝醉不是理由,但我真的不记得那晚都对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对我的任何态度我都接受,因为我只想真心道歉,并没奢望你的原谅。
对不起,吉吉。
直到我上了地铁,直到我回了家,直到我煮了碗面吃完,直到我进了房间和谭墩联网打了几个小时的CS,直到我躺到床上握着手机发呆……仍然没有任何回音。
好吧,我猜这回是真瞎了,挺美好的一见钟情被我错手扼杀在摇篮里了。
她估计不会理我了。
……但是,可是,她欠我那一千块钱还没还我呢啊!